有其他的意思,那才是见鬼了,说实话,这话挺有新意。
本来君臣奏对,大家都是彼此客气,极少这般将养猪之类的话,直接说出口的。
可陛下既说出了口,自是说明陛下的愤怒,已到了极点。
周坦之到了如今,已没有了选择,道“这……这是《明颂》那书中写的啊,其他的书,都将猪称之为豕,唯独此书,又或曰‘刚鬣’,唯独《明颂》,称之为猪,臣……臣见此书,如此……如此粗鄙,于是,借着他书中的‘猪’字,评价了一二,老臣断没有其他的意思,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毕竟是礼部尚书,水平还是够得,转眼之间,便将这脏水泼了回去。
言外之意这不怪自己,是明颂这本书有错在先,陛下要处罚老臣,若要讲道理,那么……自当先惩罚这明颂的作者。
弘治皇帝听罢,露出了厌恶之色,他现在最不喜的,恰恰是这等故作聪明的狡辩。
不过今日,当着诸臣的面,自也不能无的放矢,他目光落在了方继藩身上。
这猪的字眼,他也看到过,不过……当时也没有其他的心思,反正那本书,处处都是‘粗鄙’,这有个猪字,一点都不奇怪了。这就好像方继藩一般,浑身都是破绽,他若是突然对你破口大骂,你会觉得很奇怪吗?
“陛下……”方继藩急了,立即道“儿臣想要解释。”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
今日廷议,是想要杀一杀当下的风气,也要袒护方继藩的意思。
只是……想到那本书……
弘治皇帝道“卿家说来。”
“陛下,儿臣修《明颂》,为的……乃是流传千古,宛如四书五经一般,光耀万世。”
此言一出,顿时群臣哗然……
人们彼此相看,都自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滑稽的意味。
当然,也不乏有人若有所思。
弘治皇帝也觉得古怪起来,方继藩行事,虽是乖张,可绝不会吃亏的,莫非……
方继藩振振有词道“陛下,这便是我新学的四书五经,如孔子一般的《春秋》啊。”
《春秋》、《明颂》……
这两部书,但凡没有疯的人,都觉得两者没有丝毫的关联。
有人甚至觉得自己心口疼的厉害,这狗东西,终于要对《春秋》下手了。
那周坦之毕竟是南京来的,虽也知道方继藩不能惹,可现在箭在弦上,胆子壮了几分;“齐国公,你可知罪,你竟将这《明颂》,比作《春秋》。”
方继藩微笑,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好像记录下了这个目标,而后坦然道“陛下,儿臣开创西山书院,弟子无数,敢问陛下,儿臣的学问,如何?”
“……”
方继藩随即道“若是在场诸公不信,那么……我便随便拎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譬如王守仁,譬如欧阳志,譬如刘文善,譬如唐寅,你们是要作诗词,要是要作八股,又或者,想要作文章,是要比较学问的优劣,是要一辩长短,哪怕是要上马骑射,敢问诸公,谁敢和我那几个劣徒比一比?”
“……”
n了。
沉默之后,自是无人应战。
方继藩这些弟子的本事,大家是知晓的。
方继藩随即道“门生如此,陛下,儿臣难道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在儿臣面前,若要写出一篇锦绣文章来,要写一部《春秋》这般的书,不敢说手到擒来,却也绝不比这春秋要差,儿臣在此夸下海口,谁若是不信,可上前一试。”
这句话,真是狂傲极了。
这是拿孔圣人来玩弄啊。
不等一群圣人门生们纷纷站出来,气咻咻和方继藩理论。
方继藩话锋一转“可是陛下,儿臣若是著这样的书,那么就背离了儿臣的初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