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此,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而已。
踌躇满志,杀机四起。如同一条条黑色的灵蛇,在草木树丛间穿行。不用看到杀戮的场面,只这些人表现出的身手和刀尖上发出的寒意,就已经让紧紧跟随在最后面的二十几个公子们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深深的惧怕。
“他们……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呢?”
终于有人低声问了出来。靠的最近的几个人,分明听到了发出疑问之人牙齿在互相打架的声音。
“不用怕。反正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待会儿都不要靠的太近了,如果见势不妙,看我手势,该逃之夭夭的时候,千万不要迟疑啊!”
韦丰终究是见过世面的人,努力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嘴里虽然在安慰着其余人不要怕,他的心里其实已经在怦怦乱跳了。
即便是再没有眼力价儿,看到眼前的形势,也已经明白,今夜的事恐怕会超出他们的想象,势必难以善了。然而事到如今,他们已经进退两难了。这些人到底想要去干什么呢?韦丰想知道,却也又怕知道。
穿出最后一片丛林,左侧便是滔滔的渭河水,渭水便是在此转了一个大弯儿,去与泾水汇合了。前面不远,便是那处长满芦苇的浅滩。只要趟过那里,便可进入长乐塬封地。
近千人众已经逐渐汇集起来,黑压压的一大片,刀光剑影闪烁其中,夹杂着一些口音不同的低声说话。朱安世并不犹豫,挥了挥手,然后大批的手下开始往前走去。
渭河水翻涌着向东流去,空气中有些湿润,芦苇丛中发出青涩的气味,惊起大批飞鸟。在将要杀人者的嗅觉中,却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的气息。
走在最前面的几十人有些稍微的停顿,似乎是发觉了什么异常的事。朱安世皱了皱眉头,有人转身走了过来。
“前面,有两个人拦住了路……。”
朱安世有些没听清,他愣了一下。过来报信的人又重复了一遍。
“有两个人拿着刀,挡在前面。说是不许一人跨过这浅滩,否则就要杀人!”
“两个人……?”
不仅听到这件事的这些江湖人士有些莫名其妙,就连韦丰他们也感觉大为惊愕。两个人就敢挡住上千人的脚步?这是眼瞎了还是怎么地啊!自己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吧?
“你们手中的刀剑都是摆设吗?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有敢阻挡者,不管是谁,格杀勿论吗!”
朱安世一边说着,一边终究是感到有些蹊跷,遂分开人丛,来到了前面。月光之下那芦苇滩旁,果然有两个淡淡的影子,各自捧着一把刀,两人并肩而立,看身形却似是年纪并不大的少年人。
不用朱安世多说,早就有脾气暴躁的江湖客在那里阴沉沉的发问了。
“这是哪里跑来的阿猫阿狗?是想死找不到地方了吗?那好,爷爷就成全你们!”
面对着眼前的刀光闪烁,两个少年并没有看对方的脸色。手中的刀,既然注定今夜要饱饮鲜血,那么不管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就杀个痛快吧!
“陆浚,你有什么想说的话没有?如果我们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就帮对方去实现他的愿望。”
“……没有。”
“你……唉!其实我们不一定会死的呢。一会儿要实在挡不住……。”
“李陵,敌人势大,你要是怕了,就赶快走吧。”
“谁、谁害怕了呀!陆浚,你太小看人了,李家的男儿如同手中的弓箭,从来就没有退缩的时候。我既然选择留下来,不管是生是死,便两人同进退!”
“李陵,我知道你心里也许在说我固执……但我的这条命是师父给的,我曾经当着敌人的尸首发过誓,今生一定以维护师父的一切为最终目标。即便是面对着刀山剑林,我也不能退缩半步……有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