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是答应了便好了。那样的话,无论对错她都不必在之后近二十年的生命里颠沛流离,受尽折磨。她烦躁地揉搓着头发,强压下心头的冲动,抬头,目光透过层叠的叶片望向澄澈的夜空。
“真是该死”还是这个梦,事情尚未结束。
司芒爬起身,手掌刚好按在一张纸上。她小心捡起,抖抖,借着微光隐约看到上面似乎有字。约莫是救她的那人留下的。她叠好信纸,仔细揣入袖中,踏着一地破碎的月光,向树林深处走去。
厉鬼已经伏诛,只剩下些零散的鬼气蜷缩在阴影里。大概等不到天明便会自行消散。司芒徘徊许久,她找不到道长了,一丝痕迹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身上遍布的伤口与袖中信纸提醒着她,那一切的确发生过。
也是啊,明明亲眼看到的,化成灰了啊,还有什么可找的。她默默地回到镇上,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坐在镇口的树下,觉着今夜格外寒冷,也许是大量失血的缘故吧。
曾经,无论如何追杀,动用的不过是凡间的力量。此次,驱使恶鬼的邪术都用了出来,太具有针对性了。而且,梦没有停止,似乎这次与先前派出杀手的是两伙不同的人。司芒越想越觉得头疼。她蜷缩成团,勉强睡了一会。
破晓时分,她摸出信纸,就着昏暗的光线看起来。纸上只有六个字‘代白月安。’右下角‘暮禾’。
司芒眼前一亮。白月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或许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习惯性地扯扯袖子,竟扯下一块碎布来。道袍已被撕烂,看来必须得换一身。道观里似乎还剩着半碗汤,先把鞋子找回来也好
司芒回到山上,用水缸中的水简单地擦洗一番。她总共就两件道袍,一件脏了,一件破了。无法,只得换上道长的。她漫无目的地在观里转了两圈,正要走时,鼻子莫名其妙地开始流血,屋外下起蒙蒙细雨,道长说的那场雨终于是下了。她坐在观前,直到鼻血止住才缓步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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