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芒原本以为,现在要求搬去书阁研习需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与负责为她疗伤的医仙交谈一番。然而,她甫一提出请求,就立即获得了准许。这位医仙还叮嘱她,一定要心无旁骛,勤学苦练,伤势完不需要她担心。
临走前,由于司芒体内还存在残余阴气,这位医仙用一块布将她盖住,以避免阳光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就这样,司芒如一具尸体般被人抬去了书阁。
而今,司芒正伏案翻阅一本《本草经》。案上,竹简堆积如山,身边书册成摞,尽是些本草典籍。
她翻过最后一页,合上书,歪倚在桌案上疲惫地按揉眉心“暮宗主,没有关于药材白醇的记载。”
医仙宁姨适时地为司芒端来药汤,让她服药休息一会。
暮禾停笔,将手边的书前翻两页,肯定道“并无错处。”
司芒颔首,愁眉不展。今天的药格外苦。
她因养病的缘故,住进书阁中禁止弟子出入的东侧三层。半月前,她在背书时恰巧遇到来此找书的暮禾,难得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暮禾听过她的叙述,沉默许久,让她不必多虑。司芒犹豫再三,终究未敢告诉暮禾,她是自己撞到付律剑上的。
她向暮禾要回那本医书,猛然想起这书本就是他给自己的,便问起书中古字之事。不出所料,暮禾认识。在司芒的央求下,他闲时便会来书阁帮忙翻译。
只是没翻译几页司芒就遇到了问题。书中第四页记录着一种烈性毒的成分属性与中毒之人的表征,记述极为详尽,结论是无方可解。而其下批注小字写着‘白醇可解’。此后她几乎翻阅所有记录药材的书籍,也没找到白醇这味药。
司芒将空药碗推到一旁“会不会是笔误?”
暮禾摇头。
司芒深吸一口气,继续找也不是不可以。她在翻找的过程中,已不知不觉背过许多书籍,受益匪浅。而且,她是真的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药材可解如此奇毒。
司芒扶着桌案缓缓起身,手指点在身侧的一摞书上。指下书本纷纷回归原位。她徐徐走向里侧一排书架,逐本挑选“三,二十二。四,四十六。七,五十三到六十三。”点到的书都会被法力抽出,落在她的桌案旁。她走到尽头折返回来,俯身向医仙致谢。她不方便还书取书,是宁姨帮了她不少忙。
司芒跪坐下来,继续背书。
暮禾将今天译好的内容放在桌角。宁姨便会为司芒拿来。堂堂医仙甘愿来书阁受人驱使,无形中为司芒增添了不小的压力。
她双手接过,仔细又是一个稀世奇方“著书之人可还在世?”
暮禾摇头,放下笔,开始看自己的书。
司芒没明白,他是不知道,还是那位药王已经辞世。
暮禾话少,能简练就简练,能不说就不说。有时,对坐一天他也没有一句话。
司芒郁闷地端起药碗,发现药已经喝完了。
又是一日无言
入夜,暮禾回了剑阁,司芒本想再多背一会书,怎奈伤口疼得厉害,胸闷,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虽然阴气已被驱除殆尽,但由于严重贫血,伤口难以愈合。
宁姨将司芒按到床上,‘粗暴’地为她换药。
司芒哀嚎两声求饶道“我错了宁姨,我不该用五钱附子。”
“哦!知道错了?用那么多,人能受得了吗!”宁姨斥责着,手下力道稍轻。
宁姨每晚在司芒背过书后,都会为她讲许多病例,详细描述,并让她试着开一些方子。
司芒待宁姨为自己换完药,幽幽道“我就应该用到七钱。”
宁姨一下子抬起手,却轻轻敲了司芒脑袋一下“不许玩笑!”
“我没玩笑。”司芒一本正经道“大寒之症且浮肿心衰,只用二钱附子?那人怎么样了,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