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我想见她,我想和她说说话,就算只有一句也好,我想她已经想了十五年了”,
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被巨大的思念冲垮,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从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起在脑海,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由血缘和童年所构成的记忆是何等的刻骨铭心,就算过了十五年,一切都变成灰色调,只需要一个导火索便能引燃所有的过去,她虽极力压抑也抵挡不住思念的潮水,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我知道这很难,但冷静点,暮瑶,她不认识现在的你,你们无法相认”,
陈墨握着她的手,温柔而有力。
“她现在过的很好,有自己的工作,有一儿一女,虽然辛苦,但有她自认为值得付出的东西,你想见她,已经见到了,而且以后有充足的时间见她,我知道你思念她,但不必相认,能这样看着她就够了,就像以前她很多次这样看着你一样”,
暮瑶抽泣着,肩膀轻轻颤动,但终是渐渐的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她看着林淑仪戴上遮阳帽,骑着自行车消失在门口,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睛。
陈墨用纸巾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道“别担心,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平阳县很小,陈墨曾用自行车测量过,以均速骑自行车绕平阳县一圈只要两个小时,从暮瑶家步行到林淑仪现在工作的时装店只要不到四十分钟。
从厂里离职后林淑仪在家做全职妈妈照顾暮瑶和暮远,家中变故之后她不得不出来工作,以前的服装厂是回不去了,好在她的手艺没有丢下,在这家名叫“王明时装店”的私人服装店重新拿起了剪刀,踩起了缝纫机。
王明时装店并不是店面,而是店老板王明的家,这是一个老式的宅院,面朝南的两间大平房一间是老板王明和家人居住的卧室,另一间则改成了裁缝们工作的地方,老板王明做的西装一类需要量身定制的衣服,招的裁缝不多,但个个都是此中能手,所以给的待遇也比一般的工厂里要高,当然,裁缝们的工作时间也比厂里的要长。
林淑仪推着自行车走进院里,将自行车听好后摘下遮阳帽走进工作间。
“林师傅来啦”,
“林师傅,这几块布需要你裁剪一下”,
林淑仪在这里工作有三个年头了,是资历较深的老员工,工作间连她在内一共六个裁缝,有三个是她带出来的。
林淑仪将包放在桌上,拿起布看了看上面用粉笔画出的线,用剪刀把该裁剪的边边角角都裁掉了,然后根据样板做用粉笔画出来的部分。
“林师傅,听说你家暮远考上大学了?”,
“恩,去年的事”,
“林师傅,你命好啊,儿子有出息了,等过几年他毕业了,林师傅你就能享福了”,
“是啊,这些年林师傅一个人背两个孩子读书真不容易,现在好,熬出头了”,
同在一个工作间的裁缝们常喜欢拉家常,彼此家里的情况都清楚,有个大事小事的都会拉一把手。
林淑仪摇头笑道“以后的事说不准呢,暮远在学校也累,哪能指望他啊”,
“养儿子可不就是用来指望的吗?他毕业了,暮瑶的学费至少能帮你分担一些嘛”,
“还是要等等,暮瑶好养活的”,
林淑仪在熨斗里倒满了水,插上电,把桌上的布烫了烫,忽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楼房;那里什么也没有,她便又低下头将熨斗下的布烫的平整
此时陈墨和暮瑶正在与王明时装店只隔着一栋平房的楼房顶上,从这里居高临下恰好能看见王明时装店的工作间,在席暮瑶的记忆中并没有这家店,只知道这个名字,这时看着林淑仪裁剪布,用缝纫机缝制布匹,用电熨斗将布烫平这才知道裁缝是一种怎样的工作,她小时候的吃穿用度,学杂费用都在这一匹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