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城,这是一座坐落于崎岖山野间的偏远城镇。
因为此处远离朝廷,皇帝的手也很难在此处牢牢把控,更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牢牢提防,也因此难免多了许多盗匪抢掠的野蛮行径。
朝廷自然也是在这里设立了官府的,只是因为本地人的凶悍,这偌大的府衙倒更像是一处摆设而已,里面的衙役好吃懒做,便是有人来报案也是爱理不理,县令老爷也是根本放弃了做出政绩来升官的打算,君不见前几任有志气有抱负的县令来到这里之后是怎么失踪不见的?
上面也曾派人来调查过,大概是山匪作祟。然而这里山连着山,熟悉路的匪徒们吃饱喝足了钻进树林子里,根本找不见人影,捕快们也只能悻悻而归。
政绩也就罢了,还是小命要紧。
如今在任的县令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即使胸中怀有抱负,也无处施展,只能孤独郁闷。
而就在这样的一个小城镇里,却有一座小小的私塾,里面传来一声声孩子们稚嫩的读书声,与这彪悍的民风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直到天边晚霞渐露。
“好了,今日的课便上到这里,今天我教你们的字可别忘了,明天考校的时候我来考一考你们,谁能答上来,就能有糖吃!”
老师是一位三十而立的中年男子,双手背于身后,叮嘱道。他的面容间没有官老爷那般的气派,也没有书生的迂腐,而是带着和蔼的微笑,给堂内的孩子们一种亲近的感觉。
话音落下,席间十几个孩子纷纷收拾着手边的东西,门外却是走进来一个面相刻薄的妇女来,一个孩子瞧见了,怯怯地喊了一声“娘……”
“等会儿再和你小子说!”那妇女凶悍地骂了一句,转而望向老师“我说姓周的,你干什么老是骗我家儿子来上你的课?莫不是想骗钱不成?我可告诉你,我们不会给你钱的!”
周老师无奈一笑道“刘婶,我已经说过了,我这个学堂不收钱,只是想教孩子们念书写字而已。他们这般年纪若是不学习一些,恐怕以后也不会认得字。我看你家孩子颇为聪慧,或许有机会考科举……”
“考个科举又怎么样!”那妇女却是不依不饶,泼辣骂道,“你看看你自己,考了个狗屁科举有什么用?还不是到了咱们这儿,跟咱们吃一样的饭!”
“这……”周老师眉头微皱。
“再说了,多读书就能吃饱饭不成?现在正是做农活的时候,家里本就忙不过来……”
到底是彪悍的风俗,妇女骂了良久,拉着孩子气冲冲地便走了出去,其余的孩子也是心中忐忑,不知明天是否父母还会让自己来上课。
空荡荡的学堂内很快便只剩下周老师孤零零独自一人,他望着干净的桌上,原本的笔墨纸张被对方顺便卷走了,不禁苦笑一声,微微摇头。
这种事情他经历了许多。起初开办学堂的时候孩子还有几十个,然而半年下来不仅没增加,反而只剩下如今寥寥十几。
开办这个小小的学堂的起因,他的确是为了这些孩子着想,希望他们能不被眼前的景象所困住,能成为有用的人才,然而他再怎么劝说也没有多大用处。这里的父母大多愚昧无知,根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浪费时间在读书上。
所以这里绝大部分的人都只能困在这黄土之中,根本没有机会出去看看那一片全新的世界。
当然,这其中也有因为他受其老师影响,喜欢教书育人的原因吧……
没错,他便是这里的县令周世泽。然而事实上他这个官位与没有并无差别,这里的刁蛮百姓根本不管这些,他们真正在乎的是有没有粮食吃,有没有银子赚,谁敢阻拦他们,就是他们的敌人,不死不休。
县衙里最后一位衙役也在前些日子递了辞呈。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