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惨的,当属李绅。
当朱瑙私下和他会面之后,听他说出他能借给州府的钱粮后,朱瑙沉默了好一会儿。
没等李绅开出自己想要的条件,朱瑙同情且不解地问道“李兄,你怎么只有这么点钱了?”
李绅差点气吐血。怪谁啊?!要不是因为朱瑙,他的家底会变得这么薄吗?!
于是朱瑙大手一挥,这么点钱也不用谈别的了,钱虽少,看在情分上,多算几分息钱。之前说了千两以下的借款只算一成五的利息,他仍然给李绅算到两成。就这,还是看在他和李绅的私人情分上。
朱瑙走后,李绅气得狠狠殴打了一顿家里塞麦秸的麻袋出气。为此还不小心把手给扭伤了。
……
午后,州府二堂。
一些人慵懒地趴在桌上小憩,一些人聚在一起闲聊,一些人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桌上的文房四宝。只有寥寥几个官吏正在做事。
一来中午过后人本就容易犯困,二来这几日州牧不在府中,官吏们难免松懈下来,偷点小懒。
“你们说,咱的俸禄会拖欠多久啊?”一人小声挑起话题。
“州牧这几天不是出去借钱了吗?”另一人答道。
“借……借得到吗?换成你,你愿意把钱借给州府?那些商人可比咱们精明得多,怎么会愿意出钱?要我说,除非直接强征,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弄到钱。”
“我问过窦主簿,咱为什么不能向富商强征。窦主簿说一来怕他们闹事,咱们不好应付;二来,怕以后其他地方的富商都不敢到我们这儿来做生意了。”
“其他地方的富商……就我们这儿山贼肆虐,谁还敢来啊?想得也真够远的……”
“唉。我弟今年快二十了,我得帮他娶媳妇。这俸禄要是一直不,可怎么是好?”
“我也是啊,我娘生病了,都喝了快一个月的药了。”
“我估摸着,今年一整年州府都不出俸禄,明年都够呛。你们自己想想,一年才征多少税?现在还减税呢,哪有钱给我们。”
官吏们唉声叹气。他们的日子或许比穷苦百姓好过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本来官位就不高,即便以前贪过钱,其实很多人都只是收了点小恩小惠,没贪太多。领不到俸禄,他们根本没有干活的动力。
忽然,外面有人喊道“州牧回来了!州牧回来了!”
说小话的人连忙止住话头,打瞌睡的也都醒了。
只听外面脚步声凌乱,驴骡嘶鸣,众人忙跑出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外面竟然有一条长长的队伍驮着钱币和粮食正往府库里运!
官吏们眼睛都看直了。
“出、出什么事了?”
“这些钱粮哪里来的?”
运货的人道“州牧借回来的啊。”
“真借回来这么多?!”
“是啊。州牧做表率,自己先拿了六千两出来。那些商人见了,也都慷慨解囊了。”
众人目瞪口呆。他们可没少跟城里那些商人打交道,那一个个老奸巨猾的,想从他们手里弄点钱出来别提多不容易。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奸商们吗?!
“州牧居然能借回这么多钱来……他不会是给那些商人下迷药了吧?”
“没听人说吗?他自己先掏了六千两啊。六千两!太有魄力了吧!”
“……我现在突然觉得,有朱州牧在,阆州没准真能治理好。”
别说之前商贾们对州府没信心,就连官吏们自己都没信心。他们比外面的人更清楚州府的惨状。而这些钱粮,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换成其他人来当州牧,再有钱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拿这么多钱出来。而且换成别人,即使真拿出这么多钱来,也很难说动其他商人跟着掏钱。正因为是朱瑙,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