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朝廷都下令了,广晋府也该赶紧出兵了。可问题就在于朝廷这命令下的不好——朝廷若指名要广晋府担了这剿匪的责任也还算了,偏偏朝廷的命令是同时下给三府的,同时又给数州另外下旨。
这受命的人越多,执行起命令来就越没有动力。毕竟剿匪代价太大,功劳又要与众人平分,三府之间当然互相推诿拖延,谁也不愿主动担这责任。
而就在众人拖延之际,叛军迅膨胀。甚至一路杀进京城去了!
说实在的,事情恶化得实在太快了。不管是广晋府、河南府、京兆府还是京中百官,没有一个人能料到一次不起眼的力役□□,竟会在短短半年之中酝酿成如此大祸,更没人料到京城竟然会不战自愧。如果早点料到,他们剿匪剿的总会再积极些——不管怎么说,朝廷总是朝廷。谁愿意看一群强盗入主京城呢?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刘松倒是有心救驾,问题是现在叛军入京之后,京中粮草充足,城墙坚固。他们现在再去剿匪,代价和难度已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了。除非这郭金里的叛军也和朝廷守军一样不堪一击,听说有人打过去就自行溃散,要不然他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又有官员忍不住建议道“府尹,如今剿匪难度虽大,却也值得一搏。一旦成功救驾,府尹就是名垂前世的功臣!而且眼下朝中空虚,谁若能抢先救得圣驾、驱逐流匪,必可得朝廷重用啊!”
重用都是委婉之说了。眼下朝中官员都快让叛军给杀完了,两个不识字的盗匪都敢自封三公,谁要是能救驾成功,谁就能入主朝廷,成为皇权的实际掌控者。
然而这个说法很快就被人反驳回去了“错,大错特错!如今悍匪据守京城之险,救驾代价极大。即便成功,只怕也要折兵损将、大伤元气。待到那时,若有人来夺权,我们连还手之力也无,只能白白把功劳拱手让人。谁先进京,谁就是在替他人做嫁衣!”
被反驳的人不服气道“谁敢?咱们又不是匪军,咱们可是名正言顺的义师!”
两派人互不认可,不由吵了起来。
刘松被他们吵得头大,抬手制止,问道“河南府有动静没有?京兆府有动静没有?谢无疾有动静没有?现在有人出来剿匪了没有?”
满堂沉默。
有人小声道“府尹,暂时还没收到消息。”
没收到消息,也就是说,京城沦陷后,没有人立刻做出反应。大家都在犹豫,大家都有相同的顾虑。
现在谁抢下小皇帝,谁就拥有了整个朝廷。这道理人人都明白——问题也出在人人都明白上。这么好的机会,谁不想要?谁不眼红?可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替他人做嫁衣的都是输家。不管自己有没有野心的,都防着别人有野心。是以局面仍和从前一样,谁都不肯先动手。
但也有和从前不一样的之前刘松总盼着别人先出手,把剿匪的事办了,免得他出力。可现在他不愿自己先出手,也不愿别人先出手了。万一真有人抢在他前头把驾救了,把朝廷控制了,而且还把位置坐稳了,那他不就把机会送给别人了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是,他都快心力交瘁了。
这时忽然有个幕僚出声道“府尹,我有一计。”
刘松忙道“你说。”
那幕僚道“匪不能不剿,圣驾不能不救。且我们广晋府与京城距离甚近,万一叛军势力再行扩张,我等也不得安宁。我知道府尹担心若出兵去剿,恐怕剿匪不成;又怕剿成也是替他人做嫁衣。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索性请其他军队来帮忙剿匪。”
刘松瞪眼。其他幕僚官员也准备反驳。
然而还没等其他人开口,那幕僚接着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如广勤王令,请天下各路诸侯一道出兵,共同勤王救驾。”
众人愣住。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