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朱瑙派人来劝降, 魏變还未表态, 他身边的军官们却都炸开了锅。
“哥哥, 实在欺人太甚了!”一人道, “他们杀了我们的弟兄, 抢了我们的钱财,如今竟还想要我们对他俯首称臣,如何使得?!”
“就是!”另一人咬牙切齿道,“我满肚子恶气无处宣泄,正好让我去杀了那几个来使!”
魏變手下颇有几个莽夫,一面说,一面便要打马去杀人了。
魏變忙制止道“都回来, 不可冲动!杀来使是有悖道义之举, 不可如此行事!倒不如, 且先听听他们要说什么。若他们敢大放厥词, 我们羞辱他们一番, 将他们逐走便是。”
魏變虽然也恨自己败在延州军手里,可他心里很清楚,他们只是替玄天教与延州军作战,并非私人恩怨。日后朱瑙或谢无疾得势, 即便不指望从他们那里得好处,也没必要结仇。
而且他虽无意加入蜀军, 听听朱瑙有什么条件却也是无妨的。
魏變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只得暂时偃旗息鼓。
不多会儿,蜀军派遣的来使被带到了魏變面前。
魏變问道“不知贵使到访, 有何见教?”
来使道“魏将军,朱府尹钦佩魏将军的才干,也欣赏黑马军的雄风,因此想请魏将军带兵归顺蜀府。若魏将军愿意归顺,朱府尹绝不亏待了黑马军的弟兄。”
魏變眼皮不由跳了一下。如今他们已被打成了丧家之犬,还说什么雄风,听着真像是讽刺的话。
他冷冷道“多谢朱府尹美意。只是魏某乃边野莽夫,不适中原水土。无法为朱府尹效力,还请朱府尹另请高明吧。”
那来使听魏變拒绝,并不意外,道“朱府尹有中兴王朝,一统天下之心。魏将军若愿追随朱府尹,来日何愁不飞黄腾达?”
魏變已是第二回听到朱瑙的手下说朱瑙将会一统天下。上一回听这话,他心中还颇有几分不屑,没往心里去。可如今,他却忽觉心有戚戚。
朱瑙来日真能中兴王朝,一统天下吗……若真有那一天,他会如何对待自己,对待黑马军呢?自己若从了会如何?不从又如何?
魏變心中不免有些动摇了。如今这场大败之后,想必接下来寻他的生意定会减少许多,年景萧条,带兵将会越发不易。
可是现在毕竟天下大势未定,这就让他把注压在朱瑙的身上,他也不敢做这样的豪赌。黑马军上下想必也难以服气。
犹豫片刻后,魏變的态度比先前客气了不少,却仍不松口“朱府尹抬爱,魏某十分感激。奈何魏某才疏智浅,不敢担大任。黑马军如今又刚遭逢大败,须回幽州调养生息,养兵秣马。待来日兵强马壮时,再为朱府尹效力无妨。”
这番话说的,便给自己留了几分余地。待过上三年五载,若朱瑙更有作为,他再带兵归降也不迟;若朱瑙大势已去,他这番空话也就随风而去了。
使者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又对他劝说一番,奈何魏變老谋深算,绝不是个凭三言两语能动摇的人。
一番言语往来后,使者见魏變心意已定,便知说他不动,于是又改口道“魏将军爱民养士,治兵有方,令乱土万里肃清,群民悦服。朱府尹感念魏将军功绩,愿表奏魏将军为幽州牧、破虏将军!”
说罢便从包裹中取出一支镶金木函,道“官印与旌节在此,还请幽州牧笑纳!”
这下魏變愣住了,魏變身边那些军官也都愣了。
如今帝位空悬,朝廷无主,可是各地的势力仍在不断变化,官职也需要不断变化以适应时势。于是原本许多官员的任命需要由朝廷下达任命书,此时却都省过了朝廷,由各方势力自行任命。
各方诸侯却仍会假模假式地“表奏”一番,原本该上表给皇帝的,此时只上表给老天爷了。随即再昭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