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不少。好在他还有其他筹取军费的手段,才没使百姓不堪重负,却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虞长明坦坦荡荡地主动提起了裁军的事,就像朱瑙坦坦荡荡独身一人走进他的营地一般。
朱瑙望着他道“长明兄,你最明白。”
“是,我明白……”虞长明抿了抿唇,神色却并不轻松。裁军终究没有募兵那样简单,除了他自己手中的权柄将被大大削弱之外,他手下还有太多人的利益也将受损,必定会遇到不小的阻力。
虞长明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他郑重道“我都明白,我会做好准备的……但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我希望等你准备裁军时,先从外面开始,最后再轮到我。”
最后一个裁军,意味着当天下各路兵马都开始减少的时候,唯有虞长明手里的人马最多,势力最强。倘若没有君主绝对的信任,谁也不敢把这项权利交给一位大将。
朱瑙没有立刻作答。屋子里异常的安静,唯有屋外的水漏缓缓滴着水。滴答……滴答……显得时间格外漫长。
朱瑙逐渐敛了笑意,认真地看着虞长明,缓缓道“当初你是第一个为我募兵的。你手里的蜀军,我们蜀中的大好儿郎,才是江山稳固的保证。待要裁军时,你,当然会是最后一个。”
水漏声仿佛忽然变得轻快了。
虞长明脸上绽起一个笑意,道“多谢。”
朱瑙但笑摊手“纵使你不说,我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虞长明之所以提出这个不情之请,除却难免有为自己手下考虑的私心外,也是为了安抚蜀地的军民。纵使朱瑙要离开蜀境,定都河南,可他对蜀中百姓而言、蜀中百姓对他而言,仍是有情分的。
况且,虞长明手中的兵马也是朱瑙的子弟兵。这支人马留到最后,有他们在,其他的军队才不敢轻举妄动。发生乱局时,他们才有能力收拾。
虞长明举杯,以茶代酒,与朱瑙碰杯,一饮而下!
视察完军情,朱瑙又与虞长明促膝长谈了两日。两日后,他离开了成都,往东进发。
……
……
见过虞长明,朱瑙并没有出蜀,而是又去见了卫玥。
这些年虞长明驻守蜀中,卫玥则驻守巴中。与虞长明一样,他对蜀国后方的稳固有不小的功劳。
卫玥的兵马不如虞长明多,朱瑙给他招募兵马的权力有限,有不少兵是虞长明练好以后再给他送去的。不过卫玥由于才能特殊,他亦为朱瑙培养出了不少人才,像他的特勤营就为朱瑙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
为了避免沿路官府劳民伤财、耽误农事,朱瑙离开成都后便不再声张,他一路低调地来到巴中。他没有去卫玥的军营,只提前命人给卫玥送了信。卫玥接到信后,连忙带了几名亲随出来接驾。
郊外,朱瑙的车马来到一座亭前,卫玥带着几人早已在亭中候着了。
看见朱瑙从马车上走下来,卫玥两眼一亮,满脸堆起灿烂的笑容,忍住了失礼的冲动,率领手下毕恭毕敬地向朱瑙行了个大礼“末将叩见陛下,恭祝陛下万安!”
朱瑙上前扶起卫玥“我让你低调前来,便是不想声张。若让附近的官员知晓我来此,免不了要纠缠一番。”
卫玥起身,上下打量着朱瑙,忍不住嘿嘿直笑。
朱瑙道“你笑什么?”
卫玥挠了挠头头“你当了皇帝……好像和从前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说完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又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末将是说,陛下看起来还是这么英姿飒爽,风度翩翩!”
朱瑙好笑道“你做了将军,也仍与从前一样。”
“这陛下可有所不知,”卫玥挺直腰板,骄傲道,“我如今在手下面前可威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