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尉迟道长(1 / 3)

正是小年日,王府门前的奴仆躲在号房里扎堆儿取暖,窗是敞开的,可以清楚地看到朝门前的一切。

门前一直空空荡荡,没有人来往,也没有鸟。风孤独地徜徉,卷起一小撮雪尘,像一柄凌空挥舞的扫帚。

一个老奴正望着这柄具有魔力的扫帚发呆,突然间发现雪地里站着的尉迟道长。

他相貌清癯,仰脸望着迷茫的天空,腮上一部虬髯轻轻摇动,手里提的拂尘朝西南飘走,腰间挎的宝剑透着冰魄的寒意,蓝色的精纺道袍鼓荡着清风,整个给人仙风道骨、飘飘欲举的逍遥感觉,与普通的道长大有不同。

赵王素喜道士,老奴便爬将起来,走出府门稽首,相邀尉迟道长进府喝杯热茶。

尉迟道长倒也爽快,清朗地道“如此甚好!”便随着奴仆进府。

走过一、两进院子,进到一处厢房。厢房不大,倒也洁净。生着一炉炭火,摆着几盆兰草,一条几案上陈着文房四宝,榻上扔着一圈儿锦垫。

老奴从火炉上提下一把铁壶,倒了一杯茶水,请道长自便,自己进内府禀告主母去来。

尉迟道长觉得有些渴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凄清的内心起了一丝波澜,便环顾四壁。一面墙下摆了一盆兰草,墙上挂着一个锦囊,看形状大小,似是一架古琴。取下来一看,正是一架古琴,却有百十年历史。小心捧出来,安在几上,轻抚了抚,音色尚可,只是久没用了,弦音不准。道士调校了一番,音便准了。一时起了兴致,抚了一首曲儿,有名的《高山流水》。

才抚了一半,老奴回来了,见道长正在抚琴,便垂手站在一边。

抚完了,尉迟道长抬头道“想是你家主母打发某回去。”

老奴恭敬道“道长说笑!主母听说有昆仑山远来的道长,仙风道骨,十分高兴,特意着我延请道长进去。”

尉迟道长满脸疑惑地道“你家主人喜爱音律吗?此琴虽不是极品,却也是有些年头的佳作,为何挂在墙上,落满尘埃?”

老奴脸有悲戚道“道长不知,这琴原是我家小主用的,现下没人用了,便随意搁置在此。”

尉迟道长故作讶异道“原来如此!想是心存一线希望,又怕睹物伤情,故弃在此处。”

奴仆崇敬道“道长果然有些法力!主公主母虽然绝口不提此事,私下里却敬神拜佛,做了许多功德,自是期盼奇迹出现,小郡主平安归来。”

奴仆在前引路,尉迟道长跟在后面。穿过重重庭院,直到内府。

一处殿堂前黑脸的昆仑奴正遥望着,见小奴引着尉迟道长来了,一面招呼道长,一面责怪老奴去得太久。这一年来主母心境已趋平和,今日却有些焦急,前后催促了昆仑奴3次,想是道祖有所启示。

隐隐听到木鱼声声,嗅到檀香袅袅。

昆仑奴推开殿门,延请尉迟道长进去。

尉迟道长昂首而入,举目打量,殿堂四壁挂着王羲之、王献之、顾恺之,卫协、卫恒、卫夫人等人的书画作品,屋子中间摆着一张香案,后面高桌上供着太上老君与如来佛祖的神像。

听到一个温茹的声音问“是道长吗?这些奴仆是不省事的,也不知怠慢道长没有?”一个妇人跪在当地,徐徐站起,原来是个美丽端庄的夫人,才20多岁年纪,穿得朴素,轻描了红唇,不施脂粉,一见道长,赞道“好个仙道,双目炯炯,道骨仙风!不知仙道尊号是何?住在昆仑山哪座仙山哪处仙观,却又哪般模样?”

尉迟道长眼前浮现出巍巍昆仑山的雄姿,人迹罕至,向来是剑道修行的佳地,心中微微笑了笑,稽首道“贫道尉迟观原住在昆仑山玉女峰左近,说不得的峰峦叠嶂,白雪皑皑,罕有人迹,贫道也有十数年没有回去了。”

主母充满好奇,声音依旧温茹“听说昆仑山乃神仙居地,不知尉迟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