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厌胜后的苦状,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这日在荷风院绣楼上玉儿与慧娘聊着前日将陈天成送去长安城外一事。
慧娘掐着手指算今儿个陈天成走到了哪里,明日又该走到了哪里,一直要走到寿春,方算是到了周、陈国界线。秋官府内卫将在那儿交接30箱笼财货,陈天成领了后便可以安心安心地回建康了。
“整整30箱笼财货啊!”玉儿夸张地道“我算了算,价值整整10万金,比杨勇送来的还要值钱,毕竟人家是皇子啊!人家陈叔陵还是挺有诚意的,你就真忍心拒绝他?拒绝他也行,那30箱笼财货都给小的们分了呗。”
慧娘不停摇头,嘴里却念叨那一箱珍珠值得了多少钱,那一箱金首饰值得了多少钱,那一箱锦缎又值得了多少钱。
玉儿火起,叱道“还都还了,还念叨!怪我一时手软,没拣一样值钱的宝贝”
慧娘看了一眼玉儿道“我一辈子,不,恐怕下辈子都不见能见到那么多的宝贝,想一想、念一念又算得了甚么?”继续念叨“那些个字画我不懂,不知道值得了多少?”
玉儿正要给她解释当今世上有名的书画家,忽然王妈上楼来报道“一个妇人正立在院门前。天可怜见,这么热的天气尚披着斗篷,头上顶着帽子,想是身子虚弱。”
玉儿便打发慧娘下去瞧瞧,不一会儿引了个人上来,玉儿抬头见了,唬得挺直身子,便在榻上行礼“姊姊来了,妹妹不及远迎,罪该万死。”一边心里嘀咕“莫娄儿怎的就让姊姊进了府,却不通报一声。”
杨丽华摘下帽子、解开斗篷,慧娘接在手里,自去搭在帷幄之后。
玉儿见平日只穿杏色的杨丽华穿了一件大红襦裙,忍不住道“姊姊的生辰只在后日,妹妹记在心里,难道错了吗?”
杨丽华却不坐在榻上,走去美人靠上斜斜地签坐了,嚷道“听说妹妹这儿有上等的渠江薄片,故此来讨一壶,妹妹怎的不令人煮来?”
玉儿便骂慧娘道“小蹄子不长眼珠,娘娘来了还不去煮茶来,难道要我请你方动吗?”
慧娘从没有见过鼎鼎大名的天元大皇后娘娘,此刻正看得发呆,觉得与戏文里唱的并无二致,听见玉儿开骂,没趣地嘀咕了一句“最近吃了硝药。”急急地下楼去了。
杨丽华“吃吃”地笑了两声,关切地询问道“怎的了,成日里拿丫头出气?”
玉儿抱歉道“不知怎的,我的心总是慌慌的没有着落,一看到她便生气,”停了停道“不见到她嘛,也生气。大概还是跟她擅自分了杨勇送来的财货有关系。”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我便将杨勇送来的财货转给姊姊,不知如何?”
杨丽华笑了笑道“你大概是为李温将军生气吧!人家都送了财货来,独独他这个正主儿不送,岂不令人又爱又恨?姊姊没有说错吧。”
玉儿听了似菩提灌顶,猛醒过来“果真如此,我尚不自知哩!都说梁国萧美娘善解人意,原来姊姊有过之而无不及。”喃喃自语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原来我还是为了他!”搓着手儿“如果有那么个人提醒他,岂不了事?”倒将天元大皇后抛在了一边。
杨丽华瞧着玉儿,心中感慨万千,想当年,自己也是这般懵懂无知,成日里不着调地瞎想,还做了许多诗词,在姊妹中传看,倒也无忧无虑。现在呢?是长大了,但成日里操劳,还动辄得咎,简直度日如年呀!
那边厢玉儿突然想到美姬妹妹不去了梁国吗?不如修一封八百里加急,便要美姬妹妹提醒李温将军早日前来提亲,免得被甚么吐谷浑国、突厥国、波斯国的王子抢在了前头……玉儿一拍额头,喊道“好了,就这么定了。”猛然见到杨丽华正笑眯眯地瞧着自己,心里慌乱起来,羞答答地对杨丽华道“让姊姊见笑了。”
杨丽华摇了摇手道“这没有甚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