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待我默写了琴音剑气谱,也奉给道尊。只是收我等为徒之事,我等绝不相从道尊如果相逼,在下立马刎于你面前”
“爹爹,”却听得苏夔激情喊道“神仙姊姊怀中有嵇康著的广陵散曲谱,我偷偷地拿来瞧了一瞧,果真是神仙之作,胜过缪传的伪谱何止100倍、1000倍。我在心中操演了一遍,也就有一、两个地方不得其解,这一生气,我心中倒明白了。原来人不到极癫极恨不通大义,不到绝地绝境不晓生死。只有无法无天、无生无死、无琴无谱方能奏出此神曲。请爹爹让我一试。如果输了,我来当她的好弟子。”
苏夔摇摇晃晃走到堂前,并不瞧玉面神尼一眼,用身子顶了顶她道“且让一让,我来试奏嵇康所作之广陵散。神尼如果怕输,不让我奏也罢。”
“哼”玉面神尼拂袖离开琴桌,站在一旁。
芈正急忙喊道“公子且慢,且让我接好琴弦。”
苏夔挥手道“只6根弦足以,便一根弦也能奏得”大大咧咧在矮凳上坐下,却够不着古琴。没奈何,只得站着,倒很合适。打了个酒嗝,长啸了一声,叹道“聂政呀聂政,古人不懂你,唯嵇康懂你;嵇康呀嵇康,时人不懂你,唯苏夔懂你”真是“酒后高歌且放狂,眼前闲事莫商量”散开发髻,扯落衣衫,袒胸露腹,放浪形骸。
据说,嵇康一直没有将广陵散传授与他人,最后一次奏广陵散是在刑场之上。当时,嵇康的好友吕安被其兄诬以不孝,嵇康出面为吕安辩护,权臣司马昭的心腹司隶校尉钟会乘机构陷,判处嵇康死刑。嵇康清楚,自己因为忠于曹魏,不愿意依附司马家族,早就被司马昭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编造的理由又如此牵强。
苏夔想象嵇康在刑场上从容不迫、举杯饮酒的模样。在那尔虞我诈、斗富逞能、乌烟瘴气的世俗里,犹如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绽放出生命的质朴与辉煌,真是丰神俊彩、举止适逸。
三千太学生身着长袍广袖,黑压压跪在朝堂前,向朝廷请命,要求赦免嵇康,更要求拜嵇康为师。
整座都城都在叙说嵇康的故事,都在传颂嵇康的品德。
那几个拨弄是非的小人,操纵朝政的权臣,在这汹涌如海涛的舆论场中瑟缩、惊恐,生出更多的嫉妒与丑恶。
嵇康坐于高台,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他那飞扬激荡的生命就要结束了,他并不害怕,更不后悔。他觉得如果能怡然修道,将生命与天地浑然一体,这是人生的;从容赴死,诠释生命的本质与品行的高洁,洒一腔热血而感召人心,这也是人生的。他以他的死,验证这世界的丑恶;他以他的死,打动可以打动的心灵;他以他的死,作为最后的归隐他的生命结束了,精神的生命刚开始。这正像聂政,以死成就千古绝唱,成就真正的辉煌与永生。
嵇康顾视日影,向兄长嵇喜要来了自己收藏的一架绝世古琴。虽然他的形体时常无状,他的琴却日日擦拭,永远清洁精致。
这时,天暗下来,没有风,树和云一动不动
苏夔年纪虽小,却一直痴迷嵇康的故事,一直仰慕嵇康的人格,一直钟爱嵇康的文章他以为,他是嵇康的转世。他的人生也一样要绽放出辉煌。他如癫似狂,将自己化作了弦上音符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音乐中,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地,依旧无人动弹、吭声。
“道尊,原是你输了。”良久,苏威打破沉默道。
玉面神尼不答。她在想,这唾手可得的胜利却被这么一个黄毛小儿打碎,自己实在是不走运呀从小到大,简直没有走运的时候不管自己多么努力,多么辛劳,怎么也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唉,看来要光大无量宗,取代玄女宗,路漫漫其修远兮她有些丧气。不,不行不能听任命运的摆布。身体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