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却忽然改口不谈了,说道“客官,是我说错话了,对面的容掌柜已经不在了,说这些不吉利的。”李卓然佯装好奇,压低声音问道“不在了?是怎么一回事啊?”小二正想找个人说说所见所闻,他四下看了看,见掌柜的不在,便坐下来,低声说道“让人给这个了。”他边说边用手在脖子上磨了一下。
李卓然配合地四下看看,问道“呦,乐业坊这样繁华的地方,当街杀人呢。”小二道“谁说不是呢,那会儿刚过正午,我们店里人多,容掌柜那边中午一向是没什么生意的。你不知道,一点响动没听见,忽然就看着一群官兵把那里围起来了,来来往往的人就都围过去,说里面死人了,可我当时在店里忙,没顾上出去看。”李卓然思忖道“谁干的呢?卖些纸墨笔砚,又不是珍器重宝,怎得把命都搭进去了?”
小二低声道“我看,多半是被仇家给害了,这些话下午官府来问的时候我都没说过,客官是走江湖的,不是我们这里的,有些话我敢和您说说。”李卓然一副受到器重的样子,说道“愿闻其详。”小二再次向四下看看,确认了掌柜的不在,便说道“我们这江宁城啊,从前不是像今日这样太平,从前是隆家和边家这两个大户,说了算的。”
李卓然听到隆氏被提到,不由心中一动,却装作不知问道“这怎么扯远了,扯到大户上面去了。”小二摆摆手道“没扯远,您听我接着说呀,这容掌柜是从春秋巷搬来的,原本整个春秋巷都是隆家的祖宅。”李卓然道“哦,就是说,容家和隆家是有联系的。”
小二点点头道“自打我们江宁城的赵大人修了这乐业坊,大家才从江宁的小街小巷汇集到了这边,自然免不了相互打听从前是在哪里的,听容掌柜说,他原先就赁的隆氏在春秋巷的铺面,后来隆氏在这边也置办了商铺,便让他过来了。”李卓然道“没想到大户人家还有这样重情义的,竟收走了旧铺面,把新铺面给容家用。”
小二听了这话,表情十分复杂,说道“哪里是重情义?客官有所不知,隆家上面有人,前些年在江宁城作孽着实不少,不说争田抢地的事情,只是欺男霸女的缺德事,就不知道干了多少。当年把城东汤家的女儿强做了外室,汤老汉把鸣冤鼓都敲破了也没人问,江宁城何人不知。他这样做,定是为了给自己谋方便。”
李卓然猛然想起来下午在江宁县衙的卷宗上看到的名字,忙说道“哟,这是哪一年的事呀,我在江宁有户远亲,也姓汤,失散很多年了,不知是不是他们。”小二是个热心肠的,忙帮他回忆说道“得在赵大人来江宁之前了,许是七八年前。那汤老汉好像是叫汤佃五,姑娘叫暮尽的,是您亲戚么?”李卓然心中明了,说道:“那不是,许是同姓罢了,您接着说刚才的事吧。”
小二看了看李卓然的酒坛,笑道“说了半晌了,小的也是口干舌燥了。还没问过客官您从哪里来,行走江湖所为何事?”李卓然将桌上的两个黑陶碗拿过来,倒上了酒,递给小二一碗说道“我家是徽州一带的,家里兄弟姐妹不少,前几年大哥走了,走之前让我把底下的兄弟姐妹都看好,可不料,三弟又出了事,不知道陷到什么地方了,我行走江湖,就是想把他救回来。”
小二喝了一口酒,唏嘘道“您要是不知道他在哪里,这可就难找了,不知道客官的三弟姓甚名谁,相貌身量几何,我们开门做生意的,也能帮你向四面八方的客人打听打听。”李卓然有心将这件事岔开,举起酒碗道“有劳费心,待明日我画幅画像,写上他的名号生辰,送到这里来,您帮着给打听打听。”
店小二正想拍着胸脯打包票,忽然看到外面又有人来了,忙起身道“这位客官,小店打烊了,再过一炷香,就宵禁了,不再招待客人了。”来的人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小二道“我只略坐坐就走,不用招待。”他绕过小二,径直走到李卓然的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