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弥远瞟了秋蝉一眼,似乎是嫌她多言。秋蝉心中一惊,自知不应该多问,正准备退出去,史弥远忽而开口说道这事儿,得夏震来办才行。秋蝉忙应了一声,出来书房,向西面的几间厢房而去,唤两个小厮去寻夏震。 “先生,珊瑚她有消息了?”夏震刚刚进了史弥远的书房,来不及喘匀呼吸,便连忙问道。史弥远满面愁容地拉着夏震坐在两把客椅上面,将侯真的信拿给了他。夏震略略读完,问道“丞相打算如何安排珊瑚回来?” 史弥远道“珊瑚被贼人掳走,逃出来的时候杀了人,老夫担心那家人不会善罢甘休,因此还是谨慎些好,后日,咱们一起去西湖边的望海楼相见。”他说完与夏震对视了一眼,却发现夏震满脸的不解,便问道“夏将军觉得不妥?” 夏震迟疑了一下道“下官一直不明白,既是那家人先绑去了珊瑚,依情依法,都是咱们占着理的,当初丞相为何不派人去将贼人捉拿归案。如今既是珊瑚逃出来了,理应是那家人惶恐绑人之事暴露,该谨慎遮掩的是他们,为何咱们要这样大费周章。” 史弥远眼神一跳,耐着性子说道“夏将军细想,这世上为何有人要冒着这般风险,绑去珊瑚?还不是为了查咱们的底细?当年为了将官家扶上皇位,咱们做过什么,自己知道。珊瑚是这世上除你我之外,最知情的人了。”他有意将当年之事的动机引到宋理宗的身上。 这句话似乎出乎了夏震的意料,他沉吟片刻,低声道“丞相以为满朝文武,是谁想为前朝太子翻案?当今圣上的皇位今已牢牢坐稳,若有人想翻案质疑官家,不用咱们出手,圣上能容得下么?” “想知道此人是谁,咱们得先知道,绑走珊瑚的江湖人是什么来路?这也不难,后日相见,自然就真相大白了。夏震呐,越是到关隘上,咱们越得小心,咱们在明面上,敌人还没露出头来,若是一不留神,珊瑚被人暗害,便不说老夫痛心,夏将军又当如何接受?” 一番话,把夏震说得面色铁青,双拳紧握。“我看谁敢!”夏震咬牙切齿说出句狠话来,史弥远示意冬雀给夏震端来一杯茶,笑着说道“莫急,事情还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珊瑚此番大难不死,也是个有福之人,老夫想着,这档事结束了,就促成你与珊瑚的这段缘分。” 虽然这种许诺,史弥远之前也做出过,夏震闻言依旧不住谢恩,他已经习惯于听命史弥远的各种安排,不愿意也不敢去想,史弥远的话究竟能否兑现。“明日一早,你便去望海楼安排一下,找间最僻静的屋子,让他们后日直接进去落脚,记着,穿便服去,切莫显眼。” 望海楼是西湖孤山路起头处的一家客栈,因里面修缮得极为富丽精美,在二楼以上可以凭眺西湖美景,因此深受达官贵人青睐,史弥远与人在西湖边商议事情时,常来这里。夏震领命而去,史弥远忽而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有些事,越到揭开面纱的时刻,越令人紧张。 “老爷,该就寝了。”秋蝉温顺地走过来道。“好。”史弥远对秋蝉招招手,示意她到身边来。秋蝉垂首缓慢地走了过来,史弥远吹熄了烛火。外面北风呼啸,临安城缓缓沉入了温柔的梦乡之中。 当苏梦棠醒来的时候,发现秋秋还在自己身旁睡着,她静静看了一会儿秋秋睡着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怜爱之情,脑中想着若是没有当年的惨剧,秋秋便早已贵为公主,此时定在宫中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三月呢?想必也是韩清之将军府上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子。 她又忽然想到如果没有三月,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想必也少了这无数的欢乐吧。这是多年以来,唯一让人觉得稍有慰藉的地方这两个孩子,让柳亭诸人多了一份责任,也多了一份暖意融融的亲情。 苏梦棠翻身坐起来,顺带抹去了眼角的几颗泪水。她披衣下床,想要收拾一下待会要待的东西,却看到了桌上已经打包好的两个小包袱。昨天大家把酒言欢到很晚,苏梦棠回到房间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它们。 “这两个孩子,”苏梦棠又回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