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暗想:我与他说了这个,他怕是又要问我,是哪宫的娘娘,为何要管江湖之事,为何不让他二人见面。
然而邵瘦铁却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问,良久道:“那真是苦了他二人了,既如此,今日我更不能出手了。”海涯忍不住问道:“为何不能出手?”邵瘦铁笑道:“我乐得看有情儿女生死相依,姑娘不也是不忍心拆散,才舍命出来飞鸽传书么?”海涯听着邵瘦铁爽朗的笑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心中却被“有情”二字触动,想向邵瘦铁打探一人,却又口羞,终是没有提及。
二人坐了片刻,只觉风越来越大,海涯冻得不住搓手,邵瘦铁起身攀上院墙看了须臾,道:“再捱一会儿罢,他们行至大殿,马上便要出去了。”海涯点点头,向山下看去,忽见一个身影躲躲闪闪,却敏捷有力地由山下向着栖星塔移来,已行至了流丹阁。海涯定睛一看,忙呼邵瘦铁道:“邵公子,是紫凤姐姐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邵瘦铁尚在墙头上,闻言也向山下看去:只见一个一袭丁香色衣裙的女子正敛着衣裙,小心地避开各院的灯火,只沿着黑暗处向上奔来。而栖星塔中的禁军,已走出了大殿,在院中聚着说话,若是不将官军引开,紫凤一旦潜进院落,便会与禁军遇个正着,忙道:“你在此处等我。”说罢便要翻墙而去。
海涯不由紧张地站起身来,却忽听到一声短促的吹角之声从极远处城墙一侧响起,那声音急促嘹亮,与往日舒缓悠长的熄灯号决然不同。海涯不知所然,正向四面去看究竟是何人吹角,邵瘦铁却已翻墙下来,向紫凤的方向一指,道:“她没事了。”
海涯看到紫凤略一回头,忽而避开方才所走的路,而是向着兰泽轩外的几块凸出的山石而去,躲在了几叶芭蕉的后面。栖星塔院中的禁军也听到了这安静黑夜中的声响,都道:“这号角声,不是咱们军中的,该不是水匪要偷营劫寨罢。”说罢都慌忙向着山下跑去,想要一探究竟。
邵瘦铁向海涯解释道:“定是前面城墙瞭望台的庄兵们也看到了紫凤,用号角警告她附近有危险。”海涯惊讶道:“城墙上面还有山庄的庄兵?”邵瘦铁笑道:“自然有暗藏于其上的,不然,那号角声是哪里来的?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与禁军动手罢了。”
海涯道:“那便是说,就算我们不讲那飞奴放出,苏姑娘也会无虞的,对么?”邵瘦铁转头看了海涯一眼,摇摇头道:“未必,禁军人多势众,要保梦棠无虞,只能让丞相退兵,便需要有人去朝中,讨来官家的诏令。”
李卓然颇觉今夜睡不安稳,先是听见云华梦话道:“你去了许久,怎么还不回来?”三更时,又听见屋外狂风大作,吹破一张窗纸,他困得难睁睡眼,打算明日再管,却又怕冻坏了云华,脑海中挣扎几番,只得翻身起来,心中怨风,又怨卖窗纸的老郑没把纸擀匀,厚薄不均方才被风吹破了,于是满腹牢骚糊了窗户。好不容易躺下来,朦朦胧胧刚要入睡,又听见鸽子在耳边咕咕不停。
李卓然用被子蒙了头,心中想着:定是鸽笼没关严,鸽子飞上楼了,任它叫去,这回我再也不起来了。可越想睡就越清醒,一会儿疑惑“明明睡前闩了门,鸽子怎么进来的”;一会又想着“楼下没生火,鸽子们飞出来恐冻病了”,思前想后,已经醒彻底了,便呜呼一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室中却又是寂寥无声了,李卓然侧耳细听,又听得鸽子的叫声从自己耳边传来,忙回头去看,却见鸽子是在窗外,心中一时气笑了:我今日如何和窗户较上劲了。又忽而想到:莫不是大门被风吹开,鸽子都飞出去了罢。便赶紧开窗将那鸽子捉了进来,才一触手,已摸到鸽子脚环上带了信,心中一惊,将信条拆了下来。
他开窗闭窗,早已惊动了另一张床上的云华,问他道:“卓然,怎么了?”李卓然有些内疚道:“还是把你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