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与他松绑,又命人搬了把椅子来,口中笑道:“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也能他乡遇故知。”邵瘦铁也笑,走过来站在了史弥远面前道:“静斋公别来无恙?”见左右皆是一脸茫然,史弥远解释道:“元佩是老夫的忘年交,他常年往返与大宋与金国之间,在江湖上和往来贸易的商贾中威信极高,又极有才学,因此深受金主的赏识。金主完颜守绪常邀他入帐叙话,亲如手足,这些年大宋能与金国相安无事,元佩是功劳极大的。”
邵瘦铁笑道:“静斋公过誉了,元佩既非贵胄又身无半职,一个漂泊四海的闲人,哪里敢同金主论起交情,不过是相识罢了。”二人寒暄片刻,史弥远笑眯眯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一丝精明的光来问道:“元佩今日如何得闲,来这里作客?”他开门见山,邵瘦铁也未掩饰,直言道:“听闻静斋公来此剿匪,我恐有什么误会,因此特意前来调解。”
史弥远惊讶道:“我与元佩之间,有何误会?”邵瘦铁止住笑意道:“丞相既是来此剿匪,不知可抓到水匪了不曾?”秦国锡从一旁道:“自然是抓住了几人,已押回了船上,另有二人方才想偷袭禁军,让他们跑了,没抓到。”
邵瘦铁笑道:“前面抓住的是谁我没看到,可或许并非是山庄中人也未可知。江南山庄规矩森严,是不是这里的家丁,令他们说几条这里从早到晚的规矩,也就见了分晓。可秦将军说的刺客,当真是误会了,那是邵某的两个友人,在附近山中居住,因见我被绑缚着,以为是我受人胁迫,因此情急之下才做出这样没头脑的事情,元佩愿替他二人受罚。”
史弥远一直紧盯着邵瘦铁的神态,见他神色从容,自己心中一时也有几分心虚,笑道:“元佩是要为江南山庄开脱。”邵瘦铁摇摇头,顺手像从袖口中掏出扇子,却摸了个空,方才想起来自己的扇子,在方才救卓然时,已扔出去了。
见邵瘦铁似要从袖口里掏出什么东西,秦国锡唯恐有暗器,已将手按在了佩剑上,却看邵瘦铁整了整袖口,又将手拿了回来,心中很不明白他的用意。史弥远见邵瘦铁没了下文,心中已有些明白,连忙屏退了满屋的禁军,只留下了秦国锡、侯真和几名知道实情的亲随将士。
邵瘦铁又道:“把三月也带出去罢,有些事,孩子不必牵涉进来。”侯真闻言,便要上前拦阻,史弥远却摆摆手,应了邵瘦铁这个要求,命人将三月带下去道:“带孩子去前面坐坐吧,可要好生看护,不可惊吓他。”便有人上前拉西门三月走,三月不肯离开,只紧紧攥着苏梦棠的衣襟。
史弥远起身道:“那咱们出去说罢。”说着便向外走去。侯真与秦国锡从未见过丞相如此降尊纡贵,一时也对邵瘦铁恭敬起来,先将他二人请出了兵法堂的栅栏门。
这边,张云华与李卓然,随着紫纹紫玉藏身在了山边城墙下一处避风的草窝中,李卓然探出头听了听动静道:“没声音了,云华,咱们先回去?”张云华盘膝而坐道:“邵公子既说能救梦棠,咱们就先等等看,卓然,清州的意思是什么?”李卓然便将清州让云华通过张贵妃见官家的话,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与了他,又与他说了今晚于敏找到了刺客的事情。
张云华点点头道:“如此看来,是得回去一趟,若官家真的让史氏退兵,此事便皆大欢喜了。”李卓然点点头道:“邵公子定能拖上一阵,咱们快走,我听清州的号令,得把你平安送进宫里见张贵妃才行。”张云华道:“宫里不比江南山庄,你施展身手便进去了,你我身无半职,恐怕一时难以寻人通禀。”李卓然奇怪道:“你是贵妃家眷,也不能进宫么?”
张云华摇摇头道:“卯时之前宫中宵禁,没有入宫的腰牌,什么人也进不去。除非等上朝时,我见了清州,跟他混进去,寻个人通禀一声,或许能进内苑,却要等上朝之后才能见到官家了。”李卓然急得连连摇头道:“史弥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