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凉溪就没有坐下过,人群中也没人敢窃窃私语。只有那辆马车中的人,他到了白渠桥下,自己先开口。
少年的声音没有伪装,清朗之间带点稚嫩的沙哑,一听便让人没有威胁感:“小子久病在身,不便下车,在这里见过岐王爷与楚将军。”
“誉王爷就在军中,只要岐王莫欺人,小子今日在玉城百姓面前立下誓诺,绝不出尔反尔。不知驰国圣上是何意?”
皇上当然不救儿子,割地是为了求和。这种丢人的事,这种丢人的协议,偷偷签了便是了。偏偏聂郎在信中就安排好了时间、地点、双方条件。现在人到白渠桥下,还要把话扯明了讲。
岐王抖着嘴皮,在朝堂上能做弓弦发利箭的舌头,如今面对这些百姓,面对这份圣旨,也难得有了良知羞耻,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中一瞬间的想法是求饶——能不能就让这个事情快快过去?
幸好在场的不是她身份最高,凉溪乐得清闲。马车里静悄悄,老百姓静悄悄,整个玉城似乎只有岐王的声音在回荡。
“陛下愿将玉城、柳城……”一个一个地方读出来,那感觉怕真像是割肉,“……等城池送与公子,望驰国……与……与龙洲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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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王讲不下去,他这态度,聂郎也不恼火。明黄的圣旨传进白色的马车中,想必聂郎已读完。良久,他递出一张协约来,这协约是夹在圣旨里的。
聂郎没有为难人,签好了又传出来。岐王丢魂落魄地收下,聂郎又突然恶劣起来:“陛下是希望停战,那誉王爷……小子可就不还给二位了。”
岐王想从桥上跳下去,索性聂郎之后再没多讲什么。马车里少年的声音讲得是跟赵服一样的话,对着老百姓,如春风细雨一样,带着柔和又令人信服的力量:“各位乡亲不必惊惶,龙洲将士不会抢掠百姓一粒米、一文钱。日后,大家还是一样生活,玉城脱离驰国,还是玉城……”
聂郎所有话还未讲完,许多老百姓的眼神已经变了。如今还是需要人跟天争命的时代,普通人能够安稳种种地,收收粮食,那生活就已经稳当的让他们为之向往了。
聂郎相当聪颖,他一路北上打下的国土,的确是发生过几桩恶性事件。比如哪个没出息的将军或官员抢了美女呀之类的,但那些败类全部被聂郎毫不留情地惩处了。结果就是现在,鬼岛之兵全部知晓,他们的公子,确确实实乃一仁将。
赵服再觉得高高在上,对着老百姓,也不敢过于放肆。
聂郎一直到他28岁,其实都非常有名望。诸多贤士对他种种政策分外推崇,觉得他可以开创一个统一的开明盛世。
可惜了,这世上有的人就是适合打天下,不适合守天下,治天下。聂郎没事做了,开始广纳美女,浑噩昏庸起来,偏偏又遇到个精怪做他的劫数……
聂郎统一沉虎大陆,再过些年,他的合成系统升级,他合成出了不会遭病虫害的粮食种子,合成出了许多以这个时代的科技完全不可能做出的药物。他的诸多政策英明而影响深远,他称帝后,刚开始也不是太过份……他对沉虎大陆的贡献,不可估量。
凉溪也叹气,如果聂郎可以保持本心,即便他依旧是个错误,这样可爱的错误个体,世界规则也不忍心抹杀。那她也就不会来到这里。
可他在遇到那个兔子精之后,简直就如着了魔。一个管不好自己的人,绝不能掌握太大的力量,否则那会是灭世的灾难。聂郎称帝了,沉虎大陆唯一的皇帝,这广袤大地之上的最高权力拥有者。这样的存在一旦开始胡闹,一下子就连个制止反抗的势力都出不来。
所以,聂郎把她作来了。她的任务不是杀死那个兔子精,就代表世界规则对聂郎失望了。没有那个兔子精,还会有下一个狐狸精,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