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凉溪只笑笑,不言。
嫂子啊,死了要真带不走的话,她就不学了!
腐猎偶尔送凉溪上下班,凉溪偶尔会为他再看看腿,他们也偶尔约好爬爬山,跑跑步。
不玩游戏之后,凉溪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人的体型。腿治好了之后,腐猎也不再那么清癯苍白。
男人40多岁,要是保养得好,时光简直会在这几年间停驻。腐猎看不出一点老色,凉溪也已经很成熟。纪露隔着窗子看到他们一起从车上下来,正笑着说什么的样子,明白他们再般配也没有可能。
果然被她言中了,是女方的问题更大。
纪露轻叹一声,也不再想什么了。她早已清楚凉溪的性格,她脾气好归好,自己决定的事情,谁在她耳边劝上一万遍也没有用。偏偏老肖也是这样的,他们两个……唉!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她会的东西未免太多,可却绝不张扬,甚至一直都在刻意的隐藏。
比如,治好了腐猎的腿后,通过老高那边再接几个病人,她连振兴国医的重担都能挑起来。但她不要,为这事还真生气了。
她那么好的医术,到现在也就治了腐猎的一双腿,还有她儿子的两场小感冒……
一个10年,两个10年,纪露的儿子都20岁了。他们一群四五十的人去看这孩子所参加的武术队的比赛,纪露笑望着舞台,叹道:“他那时候还没有你的腿高,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要学武功……馨啊,我总觉得那好像都是昨天的事情一样,一转眼,他就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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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凉溪也笑。
一转眼就是20年。张爸爸和张妈妈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也到了走的时候了。
凉溪正这样想着,就来了电话,她走到一边去接起。
“妈。”
“宝啊,馨啊,你爸……你爸刚才晕倒了!”
电话那头,张妈妈哭哭啼啼的,声音一断一续,似乎立马也要跟着晕过去一般。
“妈你不要着急。你先挂,我打电话到医院,让他们出车接人。”
托她这一群上流社会朋友的福,附近医院的好大夫她都认得。知道救护车开始出发了后,凉溪挂掉电话,回头就看到了腐猎。
“我正要和你们说一声呢!我先回魔都了!”
“怎么了?”
不知道就罢,凉溪说了,腐猎肯定是送了她回去。张爸爸没有撑过三天,握着老伴的手走了。张妈妈的身体本来就更差些,在病床边晕倒后就住了院,不到一个月,竟然也跟着走了。
腐猎一直在旁观瞧,连上前安慰的机会都没有。凉溪冷静至极地安排了二位老人的后事,或许是因为隐藏得深,他也看不出她眼中的悲伤。
“肖哥,我要走了。”
“去……咳,去哪儿?”腐猎心口一震,浑身又痒又痛地似乎要新长出千百只手来抓住她。但终究他只是淡淡一问,对这句话似乎早有预料的样子。
“不管去哪里,都会很努力地活好的。帮我向许哥他们道别,你们,保重!”
凉溪在墓碑前转过身,她穿着是一身黑,今日天气也不好。满天铅云沉重,不知藏了多少雨雪。
她真真切切走进他生命的那一天,那般耀眼。走出他生命的这一天,如此暗淡。
腐猎像是长在了那块地方一样,直到大雨湿透了他的衣物,他才拔起脚,慢腾腾回到车上,慢腾腾回到家里。
走进卧室,腐猎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他早就不用了的泡脚桶。上前去将其搬起,腐猎拿在手中掂了掂其重量,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放下。最后连衣服也没换,就愣愣坐在床边,只是想——
他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