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木这才解开袋子,看到里头都是些药膏、纱布、酒精棉、创可贴之类他能经常用到的东西。
“谢……谢谢。”他嗫嚅着,最后含含混混出声道了谢。
“不客气。你,眼角那儿有些肿了。”
“唔……哦。”
潘木这时候才想起他此刻尊容,立马狼狈地别过脸去。他两只手还撑着袋口,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自己脸上哪里有伤,该往哪里上药,没镜子谁能知道呢?
凉溪愣一愣,也是明白了。亲自给他上药未免进展过快,但他们如此相对,的确有些难言的尴尬。脑筋一动,凉溪想起手机,开了摄像,拿手机给潘木当了镜子。
“先用这个擦一擦呀。”
见潘木直接就想上药膏,凉溪在袋子里翻出酒精棉递给他。
“嗯嗯……”
潘木只顾点头,一只手拿指甲盖掐着边接过酒精棉。尽管如此,他另一只手中的药膏还是落地了。急急忙忙抢在那只白皙的手之前捡起来,潘木连一眼也不敢看凉溪,对着手机屏幕,擦了擦脸上的几处伤口。
不知给他拿手机的人发现没,潘木看得清清楚楚,自己手抖到不成样子。
简单清理过,消过毒,该抹药膏抹药膏,该上创可贴上创可贴。就那么大点脸,就那么两三处伤,就一点点事情,一点点时间,潘木扎起袋子时,却感觉手指头都没劲了。
“不能这么一处理就行了,还要按时换药的……本来就是买给你的,我不要。”
潘木要把袋子还给她,凉溪摆摆手,他就不敢硬给,垂着头又小小声地道谢。
凉溪本来还想问问他们为什么打架,看潘木会不会告诉她,思虑一番后还是没开口,现在这样已经够了。等高二再说吧。
凉溪站起来,拍掉屁股上的土,多不雅的动作给她做来都极好看。
“我走啦……你别待在这儿了,去操场上转一转吧。”
凉溪走两步,回头叮嘱一句。
“嗯嗯。”
潘木依旧只能是点头,等凉溪走得看不见影儿了后,他无知无觉地抬手摸摸自己烫手的耳朵。脑子里仿似刚经历了一场火山喷发,火山灰盖住了一切。
他在原地呆站着,一时竟分辨不清楚方才的经历到底是快乐还是痛苦。随着凉溪的话,他迈开步子,腿都还是微麻的。
他14岁长了个子之后,就搬出去一个人住了。这两年间,他换了不少地方,他妈总是能够在三个月之内找过来。一旦见到那女的,他准要交霉运。上次他房子都还没来得及搬,在街上差点被货车撞死。这一次他也照样倒霉,被一群人围住揍了一顿。但是……
如果倒霉之后总有这样的事,那他倒是想多见见自己的母亲了。
潘木悄悄露出一个笑容,将装满了药的袋子揣好在怀里,离开了这个地方。
教学楼后面恢复了安静,只有鸟儿时不时喳喳两声。又过了半个多钟头,距离凉溪藏身的那告示牌不远处的一堆杂物后,却走出一个人来。
这是个高高瘦瘦,长相大众,戴了个黑框长方眼镜,更显得普通的男生。他手中提着一本书,视线似无意地往告示牌瞥了一眼,便慢沓沓走远了。
上午第3节课,开始考另一门。凉溪仍旧是早早交卷,早早地开始了午休。潘木答题纸上有一半是空白的,他出来的比凉溪还早。柳晴也草草答了卷出来,见凉溪在过道里吹风,她左右一看都找不到潘木,便跑来问凉溪道。
“筱筱,你有看见阿木吗?”
“没有。怎么啦?”
“他肯定又和人打架了!”
柳晴秀眉紧蹙,她对潘木的关心,有时超过朋友。凉溪没有问,也没有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