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真假,这二人的神色都有些忐忑,明显是害怕凉溪怪罪。
没想到,凉溪不怒不恼,反倒是先对他们两个道歉了。
“洪姐,思品,在屋子里没事吧?对不起,我先代我妈妈说声抱歉,我自己还要说一声。对不起,让你们躲起来,实在是……总之,谢谢你们愿意满足我这个愿望。爸爸……”
凉溪深深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疲倦。
“现在也很晚了。思品今年是在高中吧?马上快要期末了,要好好休息复习。爸爸,你带洪姐和思品回去吧,我也有点累了。”
微合了眼睛靠在沙发上,凉溪不愿意再与人交流。孔父少不得又劝了几句,见凉溪不想看他,便也只能带着妻子孩子走了。
在沙发上半躺半坐了会儿,凉溪感觉恢复了点元气。她到洪姐和孔思品刚才藏身的客房看了一眼。
房间里整整齐齐的,摔到地上的物件不是易碎品,很快就被放回去了。凉溪打眼一瞧,视线最后落在床头柜,那儿有一盏富有设计感的台灯。
将从“巢”里拿出来之后就是一个巨型蛋的台灯掂在手中,试了试重量后,凉溪将其丢到地上——和之前一样,“咚”的一声。
捡起在地上滚了滚,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圆灯,凉溪将其放回蛋巢一样的底座里。
孔思品不是那种拿别人家里的新奇玩意儿的孩子。进门他缩着,说话他缩着,离开的时候,他也缩着,肩膀从来没有打开过。即便没跟过纪露,凉溪也看得穿他。
孩子是需要一对正常父母养的,从只有父亲或是只有母亲,或是因为各种奇葩理由而产生的特殊家庭中走出来的孩子,有一二成能长正,就不错了。
而孔思品嘛,他实在不像是那少数的幸运儿。
关上那间客房的门,凉溪给另一个非幸运儿打电话。
“喂,潘木同学,没有打扰到你吧?”
凉溪摸摸鼻尖,明明之前已经说过了今天就不再多讲的话了的。
“没!我……咳咳咳!”
准确点来讲,是非常不合时宜地打扰到了。
潘木口中嚼着一嘴饭,听到电话铃声响了,他连咀嚼都忘记,跳过去便看是谁。
潘木希望是凉溪,结果真的就是凉溪。想也没想就秒接了,想也没想就说话了,后果便是,差点喷饭满地。急急忙忙地吸着米粒,潘木想两嘴吃下去口齿清晰地说话,又不小心将米粒吸进嗓子里呛到了。
听筒里传来的咳嗽声很恐怖,是那种要把气管咳出来的感觉。凉溪无奈地一边听,一边两片指甲互抠着,脸上带着浅笑。
潘木高一的时候在学校打架,一打三,半点不怂。是直接明晃晃地在操场上,脸上挂着彩,将三个男生打到求饶。
这些,孔筱看得一清二楚,凉溪自然也就记得。
那次他险些被开除。没有被开除的原因,还有他打架的原因,到现在也是未解之谜。不过不管怎样,潘木就靠那一架成名了,后来就很少有人去惹他。被柳晴的追求者揍,可能是唯一或唯二的几回。
可惜了,这所学校是一高,是“名校学子的摇篮”,班里学习最差的,初中时也是学霸。大家或是家里条件好,或是天资聪颖,或是极为勤奋。总之,都不会跟潘木有什么来往交集。如果是在一些不入流的学校,潘木这样的,可能早就混成大哥了。
不过,如今大哥快要在电话对面咳死了,谁去帮帮他?
“没有……咳咳咳……孔……咳咳咳……”
“你先不要说话了,把气匀顺了再说。”
她打电话是为了说好事的,直接让潘木咳死算怎么回事?
潘木听话地“嗯”了两声,然后就专注地去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