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这个儿子自然晓得!但是,虽说手段的确是神仙,但家里供着这样一个要命的,万一她哪一天……”
“你在想什么?”当爹的一眼就看透了自己的儿子,“这种人乐意找你,烧高香就可以了,你还想干什么?打打不过,毒毒不死,要是真在咱们宫家出什么意外,你想过她长辈,想过她师父吗?大法师如今已经不怎样管事了,虽说他一直讲自己没有徒弟,但谁敢保证那个就不是?”
宫大少打了个寒噤,自从昨晚那个疯女子乖乖说了她以前被关在哪里后,他简直就像没了脑子一样。
是啊!这么一个小神仙,总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把一个七八岁娃娃教成这样的人,更得罪不起!
“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给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都打散喽!你一直这么想,万一那娃娃哪天问你几句话呢?难道你要张嘴说,你天天就是想着怎么弄死她?”
爹呀!他怕得就是这个呀!
宫大少瞬间头疼。
父子两个人都很发愁,但当爹的要乐观很多。凉溪选了他们当帮手,这根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外挂。只要有这个外挂在,从此以后,他们想对付谁都行。
这世上,谁都扛不住说真话。
这一晚,不知多少人一夜没睡。凉溪是没有多大问题了,宫大少竟然能一直熬着,他爹一把年纪了,居然一刻也不休息,忙活到点儿,准时上衙门。
凉溪本来不打算上公堂,但宫老爷来请了,并且说的话直戳到她心里:“我们能有这些发现,全赖小神仙手段通天。您要是不上公堂,万一那些人半路反悔,一通胡说,我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不算是一件小事,还是要小神仙去坐镇呐!再说了,这事儿全是您的功劳,您总要露个面,让老百姓见见啊!”
姜还是老的辣,宫爸爸对她的意图真是太清楚了。她就是要让老百姓知道她呀!
宫老爷说的话直接合到了凉溪心坎里,她立刻收拾了一下,跟着上了公堂。
关城的衙门没有那么高大上,百姓可以在一定距离外围观,而这,正是凉溪最想要看到的。
昨天晚上被她挨个儿问过的十个人,五男五女,脸上都没什么血色。女的是罪受多了,有两个甚至神志都不太清醒,男的是给吓的。毕竟,昨天晚上凉溪问话的时候,没被问到的人,他们是清醒的。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就跟个傻子一样,把什么真话都讲了。
此时跪在公堂之上,他们脑中一团乱麻。看见凉溪坐在身边,都吓得浑身血液仿佛凝固。别说是撒谎,他们连宫老爷说什么话都听不清,眼角余光里都是凉溪青绿色绣着百叶纹的裙摆。
坐在“清正严明”的匾下,伸手一拍惊堂木。宫老爷神色沉凝,那眼底的愤怒,是决计装不出来的。
他声音威严沉稳,从公堂悠悠传出,保证每一个字都可以清晰地传进外头百姓的耳中。
“我等蒙朝廷器重,才来这关城,为一方父母,守一方水土。你们都是大君朝的士兵,吃着国饷,爹娘妻子不曾受任何亏待,怎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讲明了那几个姑娘的来历,宫老爷怒斥几位士兵。他坐不住,还要站起来骂,恼得一张脸通红,几句话就惊呆了外头的百姓。
让大家无比确信他的人设和立场之后,宫老爷万万不敢忘记凉溪:“昨日,若不是有这位小神仙相助,这城里的年轻姑娘,还要被你们残害多少?”
几个士兵昨夜本就被凉溪吓得魂不附体,自知绝不能幸免于此难。所幸早上升堂之前,听了宫老爷的几句嘱咐。虽说他们都是尚副官的心腹人手,但事已至此,尚副官的结局已经注定,他们还没有忠心到撒谎为尚副官抵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