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起来。
他当时那叫一个满心尴尬,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提醒一句的时候,那两个人换地方了。害怕在外头被瞧见,就躲到了茅厕里,急得宽衣解带起来。
他们不嫌臭,他嫌啊,他快晕过去了。可是当时那个情况,他确实不好出声,只得屏气听着两个人越发火热放荡,说的话也越来越让人面红耳赤。
应该刚到一半吧,他心里发愁着等人家完事儿了万一来解手,看到他时他应该摆出什么表情。茅厕里又来了人,是个声音冷冷沉沉的男人,没听到脚步声,仿佛是突然出现的。
“想不到,还有人爱在这种地方……”
那女的反应过来后要尖叫,声音最终却没能从唇畔溢出一丝去。
茅厕里静悄悄的,他大气也不敢喘,只听到一声冷笑。接着,就有一个圆滚滚的物事被丢进了茅坑。他定睛一瞧,双眼一翻,当时险些就过去了。
那是一颗人头,男的,面孔上仍然还留着复杂至极的表情。惊恐、诧异、欲望……
很快,另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也来了。接着,他听到轻浅的脚步声迅速远去,自己终于腿软得难以站立。
他跟两颗人头在茅坑里过了一夜。直到天亮,外头几个时辰都没有再听到声音,他这才壮起胆子,继续去推那挡板,从茅坑里逃了出来。
他先深一脚浅一脚地去了下人们住的大房子,开了门,他又软倒在地上。
房子里是长长的通铺,两张通铺,睡二十个人。除了他,除了昨晚上那个,十八个都在这里。他们身体睡得很安详,头颅散落在四处。
他们当中有与他关系好的,有与他打过架的,如今都静悄悄的,不会再醒来了。
老爷是江湖道上的人,他们以前在闲谈时,也曾不怎么当回事儿地说过,会不会老爷的仇家在哪一天杀上门来,然后他们就变成了别人口中灭门惨祸里的一具尸体。
当即就有人蛮不在乎地反驳——咱们老爷什么地位,有人敢上门来,死的肯定是他们。
这下人想要逃出屋子去,脚却如同钉在了地上一样。他上下牙在一秒钟之内接触了好几次,整个人抖得不像样子。
出了这种事,他得去找老爷,他得去报官,他……
脑子里想了好几件现在该做的事,他却仍然定在屋里。不知多久,这才扶着门哆哆嗦嗦地出去。
老爷可是黄沙城城主的弟子,他不会有事,他要先去找老爷,问问眼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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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哆嗦着来到金老爷子屋,这可怜的伙计,今天一天看见的死尸,便又多了几十具。
屋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只有一个坐着的,正是金老爷子。只是他的状况看起来似乎不太妙。他身中两剑,一剑刺在肩窝处,另一剑十分凶险,几乎直刺心窝。
金老爷子没有拔剑,他在地上打坐,身上也不见有多少血流出,人也有呼吸。他头顶上像水烧开了一样,冒出淡淡的白气。
那伙计一看见这个活人,当即就哭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奔到金老爷子身边去,叫道:“老爷!老爷!”
得亏这伙计也知道一些内功修习的常识,金老爷子伤势致命,他如果能动,早就出去叫人救命了。现在这样,多半不是坐着等死,而是在坐着疗伤。
那伙计不敢碰他,却不知自己打从开门那一瞬间,就已经是给金老爷子心口上再插一把刀。
听见有人哭叫,金老爷子心神一乱,只当昨天晚上那些人没杀干净,现在又有人来偷袭他了。他如今这般,便是一垂髫小儿,也能轻易结果了他的性命。
这样一想,心头一急,金老爷子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那努力稳住留在胸膛里的一口气,似乎也随着这口血喷出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