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笑道:“怎样?气势非凡吧?”
侍立在一侧的大刘见了来人,松弛的身体一下子就绷了起来,持刀的手紧紧的握着刀鞘,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他就站在自家帮主的身后,却没发现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布置在周围的明哨暗哨也没有半点动静……
张楚镇定的抬起头打量来人。
黑衣,料子极好。
山羊胡,面容轮廓冷硬,气息阴鸷。
年纪……看起来三十出头,但习武有成后身体通常都能保养得比同龄人更年轻,所以真实年龄,应该在四十到五十中间。
他心头思索着,面上不紧不慢的从身旁的食盒中取出一枚温润的青瓷酒盏,斟满一杯酒慢慢推到对面。
这时候,他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
“此乃陶玉县特产的桂花酿,虽然淡泊了些,但也别有一番滋味,谢兄不妨尝尝。”
来人正是武士楼楼主,谢君行!
谢君行依言提起酒盏喂入口中,微微咂了咂嘴,笑着点头道:“余韵悠长,着实不错。”
张楚一手撸起大袖,一手提起酒壶给谢君行再斟上一盏酒。
谢君行看着琥珀般的金黄色酒液缓缓倾入酒盏中,又道:“还是张老弟有雅兴,到今日竟还有心情坐在好好品一杯酒,吾虽痴长老弟几岁,但论这养气的功夫,吾不及老弟远矣啊!”
“谢兄何必自谦,喏……”
张楚轻轻放下酒壶,一手指着奔大雪山远去的那两支人马,语气说不出的轻蔑:“唯利是图的鼠辈,都在那头,谢兄与小弟……”
他提起面前的酒盏,与谢君行面前的酒盏轻轻碰了碰:“在这头儿!”
他仰头,将盏中酒一口饮尽!
谢君行看了看张楚面前的空碗,心头忽然觉得极为不适。
他与天行盟、无生宫斗了半辈子,至今也只能维持一个不胜不负的局面,怎么到了后生崽口中,天行盟和无生宫都成了土鸡瓦狗呢?
是年轻人心比天高,不知天高地厚吗?
还是有所持?
谢君行看不懂,但丰富的江湖经验让他能从容的面对张楚的张扬。
他端起面前的酒盏,干净利落的一口干了,尔后便闭口不再多言。
他来,不是来给张楚捧哏的。
他是来看张楚如何将这台戏唱下去的……
武士楼与太平会是盟友。
他也给足了张楚面子,没有参加这次武林大会。
但如果张楚不能毁了这一场武林大会,将大家重新拉回同一水平线上,那么,张楚的人头,或许就会成为争夺玄北武林盟主宝座的重要筹码。
张楚也没有与谢君行煮酒论青梅的意思。
他对谢君行的来意心知肚明。
怕我跑?
我张楚若是想跑,还会等到现在?还能被你谢君行堵住?
不过他并不在意。
大家本就是纯粹的利益交易,当然不能涉及到信任那么沉重的东西!
反正无论结果如何,谢君行都留不下他。
眼见天行盟与无生宫这两支人马渐渐没入山顶下那一片披红挂绿的彩旗中,张楚扭头吩咐:“查一查,石氏三雄的动静。”
他没有避讳谢君行。
谢君行听到他的话,饮酒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大刘领命,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就返回来躬身道:“禀帮主,石氏三雄依然在晏家镇。”
张楚捏起酒盏,淡淡对谢君行笑道:“谢兄见过烟花吗?”
谢君行:???
张楚没等他回应,抖手就手里价值不菲的青瓷酒盏抛出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