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此事还要从洛墨五岁那年说起。
那年正是爹娘相识的第二十年,爹爹下了早朝特意去东街转了一圈在珍馐阁门口排上长队为娘亲买来她最爱吃的藕粉桂花糕,娘亲则是几日前便开始绣一对鸳鸯荷包,这日终于完了工。
不想,有一次娘亲绣荷包的时候没注意,叫对于什么都抱有一份好奇之心的小洛墨给看了个正着。
三到五岁的孩童正是讨人嫌,一高兴了满地撒欢跑,而洛墨又是个中翘楚,见着府里谁人拿的东西好玩便想着自己也拿在手里玩一玩。
不过她不像寻常孩童一般,即使见着府里下人手里有好玩的,她也不会去夺,而是想着自己做,或是叫娘亲给买。
这可坏了事,平日里给买玩物的娘亲自己也开始做玩物了,上面绣得花纹还如斯好看,至少小洛墨确实是那样想的。便偷偷叫上荔枝和青提,三人一人把着一个窗户缝,美名其曰像娘亲学习。
结果三人回了房,一人手里拿着一团线,不多时,两个丫头的香囊已具了雏形,可再回过神来看自家小姐洛墨——
也不知怎的,就那么一团线、一方帕子、一根针,愣是能叫洛墨将除了针以外的物事全部给缠绕到自个身上去。这还不算完,其手法之精妙、技巧之诡奇,愣是叫三人愁眉苦脸地解了半个时辰。
最后还是青提用剪刀将那些个线尽数给剪了才使得洛墨得以脱身。
而这件事从此往后也成了三人共同的秘密与笑点,每每提起来洛墨总要被好奇一番,然后便对那些个精细的活计产生了阴影,再不愿动。
所以也就造成了冬至宫宴上洛墨无才艺可表演的惨状,不是因为她不愿提前耗费时间去学习去临时磨枪,而是她不敢产生一点主动接触的念想。
都是荷包惹的祸。
不过这次不同了,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洛墨相信只要青提用心教,自己还是能够熟练掌握的!
“好了,青提,那么学会怎么缝制靠垫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洛墨拍了拍青提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道。
“恩,还有,记得向荔枝保密,”洛墨刚打算去睡会,又想起来了捣乱的关键人物荔枝,便开口嘱咐青提道,“要是叫荔枝知道,出不了半天整个宫中就无人不晓了。”
“明白,青提先告退了。”
瞧着自家娘娘满是期待的表情,青提觉得自己还是赶紧出去比较好,毕竟她可是最了解洛墨的人之二,她怕自己再呆在这里就要忍不住将自己替洛墨来做的话说出口。
当着洛墨的面将那画放在桌上一卷,放入怀中,青提对洛墨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凤仪宫。
要去掌管内务的地方要上足够的材料才是当务之急,否则等荔枝得空过来瞧自己看见那些东西还要费上一番口舌。
手里拿着一些个精细物事包成一个包裹出了内务府,其他的东西不好拿,稍后会有宫人为自己送来,青提走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
她没告诉洛墨的事,在她看到那副画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大致了解了那靠垫的做法,针线活对于她来说不难,只是不常做罢了。
青提的娘亲便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一手绣工极为了得,只是让青提不甚理解的是,娘亲不愿她跟从自己的老本行,而是去求了老爷让她习武。可能是经历了战乱的年代,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总是觉得没什么安全感,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如此,所以还是有武艺傍身更安全些,青提如是猜测道。
娘亲虽不叫学,可青提对于绣工想必是得到了娘亲很好的遗传,那年同小姐一起偷师时她便是三人中香囊做得最成功的。故而后来娘亲也就不限制青提做什么了,只是唯有一个条件武艺不可荒废。
也不知爹娘的身子如何了,娘亲的手腕一到冬日便会疼,是以往做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