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到了钟离卿怀中便安然趴着不再动弹了,洛墨在又一阵困意袭来之时,头重新靠上的钟离卿的肩,手臂也自觉挽上去。
完全无所觉方才是自己主动撒开的。
哎,女人啊。
假若说寒冬美事之一便是挽着心爱的人懒懒入眠,那么美事之二就要属和他一同煮酒煲汤了。
想什么来什么,很快,香浓的气味悠悠地飘进了寝殿,使得深眠的洛墨醒转过来,鼻尖轻耸,心道荔枝的手艺又进步了。
再瞧钟离卿,发现他并没有像自己一般入睡,而是睁着眼看向视线平齐之处,那只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顶上徐徐冒出来的青烟。一缕烟儿有什么好看的,洛墨有些不明所以,而观其神态又不似寻常,于是开口问道“钟离卿,你在瞧什么?”
“秋月,你醒了。没瞧什么,只不过是放空罢了。”
放空,可不就是发呆么。
洛墨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然后便起了来,理了理微乱的衣服,接着对钟离卿道“晚膳都做好了,我们过去尝尝罢。”
钟离卿轻声应下,然后便将猫儿放到了贵妃榻上,并为其盖上毯子。
看着完全没有惊醒的汤圆,洛墨不知是在叹还是如何,心道钟离卿对只猫也能这般好,然后便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竟在同一只猫儿争风吃醋,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无奈地将那想法尽数驱散。
想来自己是,越来越在意他了。
香浓的牛骨汤入口,洛墨不由舒心地眯起了眼,在口中辗转地将汤汁品了品,又舀起一勺,放到唇边吹了吹,再慢慢饮下。
本以为这岁月静好的一下午便要过去,小陶子急匆匆走进来身影打破了这一份安宁,未来得及将雪抖落的伞被宫人接过去后甚至没有一贯地转头道谢,而是直接走向钟离卿。
躬身行了个半礼,陶子低声道“皇上,出事了。”
钟离卿听罢,仅点了点头,走前递给洛墨一个眼神后便由着陶子打起新伞出了凤仪宫。
这是洛墨和钟离卿的约定。
有急事离宫之时,若转头瞧她一眼,便意为晚上还会过来,若不瞧她,则证明此事需长时间处理,今晚不必等候。
洛墨会意,目送钟离卿出了殿,便回到自己座位上接着用膳了,心里却在盘算着要不要夜里煲点汤待他回来垫垫肚子。
与此同时,钟离卿才离了宫,宫内的一角便躁|动起来。
“姐姐,你手里这副镯子成色甚好,不知是娘娘何时赏的?”
“跟着娘娘,以后这种镯子可多着呢。”见其看向自己满是羡慕的目光,宫人心中不禁升起了小小的得意,但念及袖中藏着的物事一时间有些担心,听其又拍了几句马屁后终于感到心中稍安。
“回来把这个东西放进去。”
“啊?姐姐,这是什么?”
宫人心中有些难言的烦躁,这种感觉让她即使处于难得的备受追捧中也无法心安,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娘娘吩咐下来的事,做就是了,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问的?”
“哦……姐姐说得是,我会去做的。”
“好好做,否则小心你的下场。”临走前,见其露出犹疑之色,宫人还是威胁了一句,然后便带着满腔的骄傲快步走开。
“大家……不都是宫女么?”
被留下的那名宫人垂下头,瞧着手中被黄布裹着的方形物事喃喃自语,半晌,才惊觉此举甚是危险,忙将物事收入袖中,慌张地四处看看确定没有人后,才向着另一个方向走远了。
许是那毯子实在暖和,便是入了夜、洛墨再次有些犯困抬不起眼时,猫儿还是没醒。
贵妃榻上整整齐齐地铺着一层暖毯,仅有中间偏左的一处高高鼓起了个大包,活似个没吃完被切得只剩下一角的可怜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