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小女红袖年少不经事,若是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那都是老臣教管不严的错,太后要罚就罚老臣吧,还望莫要跟小女一般见识。”
以赤梅嬷嬷那般修养,也不禁暗自扯了扯嘴角,因为这老家伙着实厚颜无耻至极。
本来太后碍于情面不得已召见了,没想到这老家伙一进来就开始哭天抹泪,一把年纪了也不注意点,引得殿内侍候的宫人也互换了神色赶紧退了出去。
出去是出去了,此间的消息也瞒不住了。
到外面还指不定要被发挥成啥样,什么两朝老臣长跪不起寿康宫啊,什么为救爱女不要面皮啊,总归对于皇室没有什么好处。可真是心机。
“阮丞言重,且这诏令是皇帝下的……哀家便是有心也无力啊。”
太后实在是有点想骂人了,还哀家要罚就罚你吧,这跟哀家有一点关系么?再者说了,你家二女儿是要被斩首的,你这老家伙还来讲什么罚你,罚你什么难道是斩首吗?那朝堂岂不是要乱了套?真会往自己身上揽。
实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哎,老臣半辈子的心都放在这小女儿身上了,若是小女儿也没了,老臣……老臣实是无颜面对阮家列祖列宗,更不敢去见先皇啊!”阮峰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后宫见惯冷暖没什么波动,却叫这老家伙给膈应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赤梅嬷嬷心中一阵恶寒。
其尚且如此,更别说直面阮峰的太后了。
此人年轻时也没见其如此过,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虽然比起那洛与青来要逊色不少还被其抢了许多风头,可阮峰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要脸了?太后不知道,而被阮峰提及先皇,一时间也只有哑口无言了。
这是直直地往她心窝子里戳呀。
“罢了,罢了,”此刻的太后分明皮肤滑如蛋清,依稀能窥见其年轻时分的芳华,可那神情间已透出了些许老态,末了缓缓道,“哀家同你一道去承乾宫。”
到了承乾宫却被知会皇上不久前去了凤仪宫,无法,便又乘辇往凤仪宫行去。
“见过母后。”
与钟离卿一同给太后行礼的洛墨脑子还是懵的,她根本不记得钟离卿是何时来的,又是何时爬上了自己床,但仍任其牵着自己的手。
“拜见皇上、皇后娘娘。”阮峰自打行过礼,眼神便停留在洛墨与钟离卿紧握着的手上不曾离开,半晌待太后开口催促了,阮峰才接着道“皇上,小女一事,还请皇上三思啊。”
到了钟离卿跟前是怎么也不像在寿康宫时那般表现了,阮峰的神色带上了一些凝重。
“阮丞,皇上金口玉言,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说话的是洛墨,她明白此刻钟离卿不便接话,遂代他开了口。
只听阮峰拱手道“娘娘,并非老臣袒护,而是老臣以为宫人之言不过是言语,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说明小女下毒,如此就判定未免有失偏颇。故老臣斗胆提议,当重查,以给蒙冤之人一个清白。”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他闺女一个意思,就是换了个说法。
“恩,”钟离卿点了点桌子,直接道,“既母后也在场,那我们便分别派一名宫人并一位太医到嘉延宫搜宫,如此阮丞可同意?”
“甚好,甚好。”
“娘娘,奴婢去可好?”洛墨还欲开口叫荔枝,却是荔枝自己凑了过来,便无言地点了点头。
于是承乾宫的小陶子和凤仪宫的荔枝便被定下了,而寿康宫来的只有赤梅嬷嬷,便也无旁的人选,三人一同到了嘉延宫附近,发现李显站在那里等着。
从大殿到侧殿,再到侧殿,诸人均翻了个遍,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出了殿,环绕着殿外走。好在托如今时节的福,鼻子不必受冲人的玫瑰香气影响,也就少了许多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