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你不要太过分了。”一向温婉的人儿这时也难免有了些怒意。
“哼,我倒要看看你包袱里装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阮红袖轻哼一声,然后侧身用手臂一捞,强夺不成改为力摧,阮红旖端庄惯了哪里比得了如此泼妇之举,没多时,那包袱便掉在了地上。
伴随着当地一声。
碎成了两半的玉镯从包袱里滚了出来。
啪。
“姐姐……你竟然打我?”阮红袖捂着脸,不可置信道,仿佛经历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阮红旖此次却再无怜惜,而是斥道“红袖,我宠你、惯你,不代表你就可以随便欺侮于我,我是你的亲姐姐,不是府上的下人!”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仅仅在于这种孩子没奶吃的时候会以种种法子引起大人的注意,还在于其深谙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之道,当然不见得真的是上手打人,是个大概意思。
至于甜枣为何,那便因人而异。
对于此刻的阮红袖,自是使出了其百试不爽的法子——捂着脸颊的手微微颤抖,嘴唇也因情绪波动而张|合,那眼眶盈满了泪。
“姐姐,红袖错了。”
欲语泪先流,话方出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罢了,”妹妹已经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可言呢,遂摆了摆手,转身欲走,那包袱里的物事却是怎么也不肯要了,“红袖,姐姐先走了。”
见留人不成,战略从直面争抢到眼泪攻击,再到了以势威胁。
“姐姐,你是不是走了短时间内就不会再回来了?你现在若离府,我转头便去告诉爹娘。”阮红袖冷声道。
见姐姐的身影彻底僵住,阮红袖暗道总算窥破了事情的本质,原来姐姐是要跟那什么赵淇私奔,心下正得意着,嘴角也不自觉扬起。
她不怕妹妹告诉爹娘,也不怕世人指责她如何如何,但她怕右丞嫡长女与兵部侍郎嫡长子的恋情一朝败露,那么赵淇的大好前途便只得尽毁了。
就算他愿意为自己放弃,自己却并不愿意看到。
被推开的门,缝隙间露出侍奉他多年小厮的模样,阮红旖可以看到小厮脸上明显的惊喜,心知小厮也在为自己二人的事揪心着。
可是事到如今,她只有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对其摇摇头,然后上前一步将后门重新关上。
饱含了朝气的初晨随着缝隙点点缩小,也在一丝一缕地从这方院墙之下抽离开来,与之对应的,少女一颗期盼且萌动着的心渐次冷却,最后化为一滩没有温度的血水。
当时她便知晓,合上了那扇门,自己与赵淇是再也没可能了。
可她哪里还有其他选择呢?
失魂落魄地回了房,地上那所谓象征着姊妹情谊的玉镯没有得到半点垂怜,不远处的少女只顾着洋洋自得,全然没有留意到阮红旖眼中的怅然。
合上窗,放了床帘,呆呆地坐在床铺上,她没有哭,只是心里空了一块,抽疼抽疼的。
当日晚,自己要离府的事还是被爹娘知道了,她怎么会不明白妹妹那点幼稚的小心思,漠然受之,好在爹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没有说什么重话,但闺房门口已加强了守卫。
人是被彻底关牢了,可是长在他身上的心已经走远了啊。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的时候,每日面对着撒娇的妹妹能够再次一如往常般,每日午夜梦回时分都会出现他的身影醒后沉默许久……
赵淇失踪的消息就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呼吸已然足够费力,生活已经足够辛酸,可是为什么,连一个从今往后只能出现在回忆里的人也要被老天夺去呢?
倒是真个成了只能出现在回忆里的人,再也瞧不见,再也摸不着,再也无法得知丝毫有关于他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