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花红宝钿、红翡翠滴珠耳环,身着百花曳地裙,洛墨就这么简约而不失端庄地、在爹娘以及其身后一众丫鬟小厮的迎接下进了府门。
及至真个踩到了自家府苑的地面上,洛墨方深深舒了口气。
京中百姓多聚集于此,为的就是能够一睹这位年轻皇后的真容,故而偌大个左丞相府周围即使事先设置了几层侍卫,仍旧是被百姓给围得水泄不通。
同时被无数人呼喊着“参见皇后娘娘”那感觉自是与深宫之内大有不同的,少了沉闷和压抑,多了激动和开阔。那是来自百姓们的热情,是尊崇,是莫大的对于自身的认可。
方才在府门口什么话也不便说,这不,才进了门,洛墨就先对着爹娘行了个礼“女儿不孝,让爹爹与娘亲俯身行礼,是女儿之过。”
娘亲眼里充满了动容,本来瞧见自家闺女又瘦了就不由得心中酸涩、生怕其在宫里头受了他人的欺负去,而闺女此刻再来这么一番动作,当即眼眶里便盈满了泪花。
娘亲见女儿,那是女儿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都会得来一句你瘦了。
上前是搀扶也是轻抚,感受着与记忆中一般的温暖,洛墨心中一酸,随即将目光转向爹爹,发现一向眉目温柔的爹爹此刻神情也有着动容,那点苦楚哪里还憋得住。
待同爹娘一道进了屋,第一件事便是毫无顾忌地大哭一场。
“嫁人的大姑娘了,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等洛墨哭够了,爹爹洛与青才瞧着在娘亲怀里耍赖皮的洛墨说了句话。
登时破涕为笑,洛墨嗔道“连爹爹也取笑我。”
前世之于今生,如果说形容与钟离卿要用失而复得四个字,那么与爹娘便要用上苦尽甘来了。
跟钟离卿虽说那段时间可说无尽黑暗,可对于爹娘,就是自打嫁进宫之后便再也不曾这般近距离说过话了,即便时有瞧见,也只不过是在承乾宫门口或是宫宴上,都算不得什么适宜场合。
那时别说交流了,便是多看几眼都要怕惹人注目。
归根结底,还是前世的皇后做得太谨慎了,对自己严苛,更苦了无时不刻挂念着自己的爹娘。
爹爹看似调侃的一句话实则起到了很好的气氛调节作用,洛墨想哭的念头也没有那么多了,毕竟,与其惆怅从前,不如活在当下,以后的时间还长,自己还有大把时光能够补偿前世对爹娘的遗憾与自责。
“小墨,此次回来可是有甚么事?”洛与青问道。
先前进来时,洛墨已令青提在门口守着,而荔枝则领着抱着阿靖的杨嬷嬷先一步去往小院,故此刻屋里除了一家三口并没有旁人,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嫁进宫去一年有余,还未曾回府拜见过爹娘,小墨心里头念想得紧呢,”适时撒了个娇,忍住心头那点羞意,洛墨才接着开口道,“另一个缘由,便是女儿已有孕了。”
手上一温,正是被娘亲握住了手,洛墨回以娘亲一个略显羞涩却坦然的笑容。
娘亲冲自己比划着手势,洛墨一看便知,那是回家便好好歇息的意思,当即点头笑着回答道“娘亲放心。”
是的,想必除了自家人不会有人知道,即使猜到也不会宣之于口,那就是左丞夫人其实口不能言。
母亲是哑巴,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爹爹对自己的宠爱全京城皆知,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位时刻保持端庄优雅的女子之于自己的程度是同样的,甚至并不会因为语言的缺失而缺少半分。
说来可笑,儿时的洛墨一度天真地以为,世界上的所有母亲都是不会说话的,而所有父亲都像自家爹爹一般温柔且给予无尽的宠爱,后来她才发现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这种情况也极少会在外面出现。
与爹娘说会体己话的功夫,屋子的大门就被敲响,洛墨含笑看了一眼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