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去吧,”闻言,洛墨点点头,过了会儿才接着道,“另外,不可因此就放松警惕,该留意的地方要继续留意。”
“奴婢明白。”
几句话了结,终于能够上床歇息,本就困乏不行的洛墨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而与此同时,与大昌相隔万里的南地皇宫,还在进行着一场鸡飞狗跳的斗争。
“母妃,母妃,阿瑶知错了!阿瑶再也不敢了!求母妃别打阿瑶了!”
女童的哭声响彻在空荡荡的宫殿里,许是因这哭闹持续时间的过久,清脆的童音里也带上了不少沙哑,然而,与之对应的是一声娇娇的笑——
“小公主说的这是什么话,呵呵呵,当真有趣……本宫,可曾打过你?”
有时候,温柔不见得是令人舒适的存在,反而心中更像多了一根刺,不止无法正常吞咽,就连开口仿佛也成了一种奢望。
一双本是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充满了悲恸,若细细观之定会发现,其神色中充满了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困惑有迷茫,有不解有惆怅,更多的还是源自重重挣扎的痛苦。
她是南地宫中的小公主。
百姓们都说父皇最宠爱的就是她。
可是事实上呢,她是后宫里能够面见自己父皇次数最少的人,比那些个杂扫侍候的太监宫女还要远远不足。这听起来很是可笑,可惜,可笑的背后往往才有可怜真正存在着。
她可怜吗?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无法回答,能够穿着细绸子制就的衣服,能够戴着好看样式的头饰,能够吃上许多美味佳肴,能够一句话就决定母妃口中那些蝼蚁的生死……虽然这些是在人数众多的场合才会出现的情况。
身上的衣裳虽没有补丁,但早已被水洗得发白了,她想换一件颜色鲜艳点的小衣,同母妃说了,可母妃却告诉她小姑娘家家穿白色才是最好看的。
可是母妃,既然您说姑娘家穿白色最好看,为什么您还日日着那些个极其好看的衣裳呢?
她不知道。
但她在心里深深明白,她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因为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看待外界的很多角度就会极大地发生改变。她并非不懂,而是不愿,不愿在背后猜测自己名义上的母妃。
毕竟,母妃也是养了她足有三年的人啊。
养育之恩就是养育之恩,怎么会因为几次打骂就受到改变呢,即使身上每隔两三天就要青一块紫一块的,夜里睡觉时偶尔翻身还会痛醒。
“母妃不曾打阿瑶,方才是阿瑶口误了。”
打他的是母妃手底下的奴才们。
但如果没有母妃的命令,那些人又怎敢向自己动手呢,唉,母妃若是撒谎,可否挑选个能够自圆其说的来呢,人家已不是去年那个五岁的小娃娃了。女童在心中如是想到。
“哦,是么,原来,小公主也有口误的时候呢。”
又是一声笑,女人接过旁边侍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慢悠悠地走到了长凳跟前,对着持木棍其中之一的那个奴才摆了摆手,然后那名奴才便赶忙将手中木棍递过去,躬身退下。
而那名奴才对面的那个,也顺势随着其退下站到一旁。
全程没有任何语言以及眼神交流,可发展却是那么的流畅,没有一点点停顿和犹豫,似是发生了百八十遍那般的轻车熟路。
意识到身周变化的女童,脸上的神情不再似以往般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渐渐的决绝,只她垂眸思索片刻,然后便保持原来的动作问着身后的女人道“母妃,这是打算亲自惩戒阿瑶了吗?”
“小公主既口误在先,本宫又哪里有不顺了你的意的道理呢,否则呀,陛下看到了又要说道本宫了。”
话音未落,木板拍打在肉的声音响起。
牙关紧紧闭合,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