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低贱的人类,汝为何不以‘兽神大人’称呼本尊?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楚香莲才刚一开口,恼怒的吼声瞬间将她的声音压过,咆哮的气浪轰然落地,将满地红草推平!
什么情况?
楚香莲脚下一个趔趄。
这种感觉就像铆足了劲打人,却不了一拳打在了空处,楚香莲顿时又是茫然,又是失落,抑制不住惊诧的神色,愕然看向天空中的青龙。
然而青龙连一个正眼也没给她,双目死死落在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几欲喷火。
青龙居然在对赤发难?
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楚香莲向赤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刚到一个地方就把一切火力全吸引到自己身上的?
穷奇也就罢了,面对两个陌生人,又被言语挑拨,不敢轻易站队也在情理之中,可青龙的不一样啊!
身为修真界第一只神兽虚兽,青龙的成长过程却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从虚兽到青龙,它的身体不断膨胀,却始终呆在对它来说日益狭小的牢笼中,没见过日月,没听过风浪,交流的对象除了漠然的“培育者”,便是冷酷的皮鞭。
旧伤未愈,再添新痕,如此反复,对四圣会,对“培育者”的仇恨的也愈加浓烈,莫说几百年,就是给上千年时光,恐怕也无法抚平青龙内心的伤痕。
身为子虚岛现在的大管事,青龙“培育者”的接任人,楚香莲知道,青龙对她恨之入骨,所以从看到它的那一瞬间,她就将它划归在了绝无可能合作的死敌范畴,准备与它决一死战。
然而,她又错了。
青龙关注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没有引起青龙的注意,明明应该是好事才对,可楚香莲心里却涌现出失落和嫉妒交织的情绪,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看赤的眼神也更加晦涩难明。
“哎哟,”赤抹了把脸,嫌弃地朝旁边一甩手,“好厉害的嘴炮啊,吹我一脸口水……”
“庶子焉敢如此!”青龙勃然大怒。
赤那口气分明就是没将它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
青龙怒极,举爪就欲杀人,却见赤急急忙忙地举起双手做了个禁止的动作。
杀念与对傲气在脑中碰撞,青龙动作一顿。
杀之不如驯之。
弱小的蝼蚁杀多少都无所谓,但强者却是稀缺资源,它们的命比弱者贵重,容不得轻易挥霍。
幼年时,那位在它身心上留下至深伤痕“培育者”如是说过,它亦将这句“格言”深深地印在了脑中。
四百年来,身处牢笼的青龙断断续续地从人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着世界,它懵懂地知道了,在牢笼之外,子虚岛之外,还有更为广阔的世界,那里充满了它未曾见过的美妙与诱惑,无一不令它向往。
渐渐的,它开始期待离开牢笼,它想冲破四圣会的束缚出去看看。
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
当希望无法得到满足,向往不断被压抑,人也好,兽也好,也再无法抑制扭曲的内心。
它恨那些羞辱它、虐待它的“培育者”,它鄙夷他们弱小的个体实力,可越是这么想,它就越发地憧憬庞大的势力。
它要既不是会和它讨价还价的同盟,也不是需要回报的下属;它不懂生死与共的情谊,它只相信力量的束缚。
只要听我的,就好了。
人类靠着契约将强大的兽修和虚兽困在身边,驱使它们为自己卖命,那它是不是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奴化别的生灵,以此获得一批忠诚而强大的奴隶呢?
这个想法在青龙的脑中挥之不去,虽然在它的记忆里尚未有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