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在最前就最勇敢的,真正的老卒,往往不是最前头的人,平日吃饭,也要能吃多饱便吃多饱,但凡有空隙,一定要饱睡,啥叫行军打仗,就是吃得多,睡得足,遇事别激动,跟着人冲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他心里虽还有些怕,可想到父亲的教诲,也就裹着棉被,依靠着藤筐壁,昏昏欲睡,只是……脑海里,自己爹的样子总是挥之不去,他突然想自己爹了,自己的爹在不打断自己腿的情况之下,对自己是挺好的。
四个儿子里,爹是最喜爱我的,四岁的时候就教我喝酒,五岁教我骑马,到了八岁,便教我什么样的妇人好生养,呜呜呜……我的爹…我现在在此,一定教他伤心了。
……
飞球在天上徐徐的飘荡,不知何时,突然有人惊道:“营火,是营火。”
突厥人的习惯,无论是牧人还是行军,夜间都会点起大量的营火,一方面,是在大漠之中,为了防止夜间有野狼袭击牲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取暖。
李承乾一听到营火,顿时打起了精神,他立马将脑袋冒出了藤筐。
已飞行了接近两个时辰,见着了营火,这就证明方位没有太大的偏离。
这令李承乾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所有昏昏欲睡的人也都惊醒,他们感受到了危险的奇袭仿佛降临,而男人一旦遭遇危险时,自祖先遗传下来的生存本能,肾上腺素便分泌了出来。一时间,热血上涌,人的精神达到了极限。
果然,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一点点的亮光,那就是营火。
飞球掠过这营火,李承乾激动地道:“将所有人都叫醒来,这营火散乱,这定是突厥人游骑的营火,这就说明,他们的中军距此也不远了,想办法搜索。”
飞球掠过大地,几乎所有人都在地面搜索着,过了两柱香之后,突然有人道:“你看,那里有大片火光。”
李承乾极目瞭望,脸上泛起了兴奋的神采,只见那远处的营火更加密集了,连绵不绝的,宛如银河一般。
他此刻竟出奇的冷静:“不要急,朝那个方向去,调整高度,寻找合适的风向,向西南。”
于是禁卫们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飞球的高度调低了一些,这里风小,因而……得以让飞球漫无目的一般的徐徐而行。
经过了无数零落的营火,李承乾小心翼翼的观测着,他对突厥人的习俗了如指掌,随即……在远处,发现了异常。
几乎所有的营火,都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绕着一个中心。
而那中心位置的外围,却又奇怪的有一处隔离带,犹如一个圆弧,恰恰在这圆弧四周,是没有火光的。
这显然和突厥人的驻扎方式有关系,最尊贵的人被部族的牧人和战士们围绕着驻扎。
可是为了保护这贵人的安全,又必须在禁卫的外围,设置一个隔离带,寻常的牧人和战士,是不允许靠近大帐的,能在大帐附近驻扎的帐篷,只有和贵人最亲近的子弟以及受到信任的近卫。
李承乾便道:“就在那里……快,调高度,东北方向。”
飞球开始挪腾,几个操控的禁卫已是满头大汗,所有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程处默甚至激动得一拍自己的瘸腿,激动的道:“那里准是汗帐,我爹当初就说过……”
李承乾瞪了他一眼,低声苛诉道:“小声一些。”
飞球开始靠近那营火最光亮之处,为了显示那大帐主人的尊贵,也为了让夜间巡逻的族人们清楚大帐主人不容侵犯的地位,所以往往这大帐前的营火烧的最旺,最鲜明,也最出众。
而这……恰恰给李承乾等人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他们一次次的调整角度,不断的靠近那营火。
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