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的时候,关中蝗灾,陈家在二皮沟赈济百姓,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大量的流民涌入二皮沟,偶尔混杂几个逃奴,也是情有可原。”
“可律令就是律令。”唐俭脸色很沉,这在唐俭看来,是极严重的事,哪怕是眼前这个人,是天子门生,如何得陛下的爱护,他也绝对要依法严惩陈正泰不可,因为这涉及到了利益太大了,若是今日二皮沟可以寻找这个理由,明日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以这样的理由包庇逃奴,到了那时,天下可就要大乱了。
唐俭继续道:“很快,韦家人只是追索逃奴,进入了二皮沟,这本是合情合理的事,可你将人打到如此面目全非的地步,也幸好这韦公子还有一息尚存,如若不然,你要如何收场?”
陈正泰随即道:“唐长史要讲道理啊,之所以我收拾他,是因为他在农学馆附近骑马。”
“骑马?骑马又如何?”
“那农学馆附近,有一些庄稼,价值万金,却被韦家人糟践了,这庄稼……便是一百个韦家,也及不上,我当时情急,生怕此人嚣张跋扈,继续踩踏了这庄稼,所以才动了手。”
那韦家人一听,顿时怒不可遏,棺材里的韦节义暴跳如雷,竟是生生从棺材里爬出来,冒出他面目全非的脑袋,大怒道:“好啊你个陈正泰,你不但打我,竟还如此羞辱我韦家,一百个韦家,还不如你那庄稼,你……你……唐长史,你要为我做主啊,我……我……”
似乎此刻,他好像喉头被什么堵着似的,整个人又躺回了棺材里。
韦家人顿时乱作一团,口里大叫:“不得了,公子要死了。”
陈正泰一脸同情的看着唐俭,道:“唐长史,你可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他是和唐长史说话时才要气死,若是他现在死了,那该是唐长史气死的,怪不得我。”
唐俭:“……”
唐俭忙气咻咻道:“快请大夫来,让韦家公子不要暴怒,怒则伤肝。”
说着他看向陈正泰:“陈郡公,你仗着是天子门生,不但将人殴至如此,竟还出口伤人,你莫不是以为,老夫治不了你?我大唐,是讲王法的地方,你为了区区一些不值钱的庄稼,就如此残害韦家子弟,你以为,谁可以保你。”
陈正泰愣住了:“谁说我这庄稼不值钱,我方才不是说了……”
“够了。”唐俭面如死灰,说实话,他本来还是想给陈正泰一些台阶的,人打成这样,判一个殴人致伤,这不算什么重罪,可陈正泰如此百般的抵赖,而且这抵赖之词,竟还如此的可笑,这令唐俭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今日不治了你陈正泰,那我唐俭还如何执掌雍州,让人心悦诚服,今日就算是陛下,也保不住你。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老夫见你从前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倒也看重你,给你知错能改的机会,可你一错再错,这是侮辱老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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