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哉!”
营建石坊。
这对于许多人而言,石坊是只有那些世族们才有的东西,这玩意和阀阅一样,就是寻了石头,建成牌坊,牌坊上记录下主人的事迹。
如此,哪怕风吹雨打,便是千百年之后,后世的人途径此地,见着这石坊,也能得知此间主人当初的荣耀。
而这封旨意,是皇帝口授,而后是经中书省誊写,最终送门下省去制成正规的旨意发送来的。
因而,前头有专门的‘门下’字样,这规格,比寻常的部堂、官府所建的石坊规格,可要高得多了。
豆卢宽念完,随即就看向邓健道:“邓健,还不接旨?”
邓健一时恍然,又是懵了。
这两三年来,起初的时候,为了读书,他是一面做工,一面去学里偷听,每日看着课本,不眠不歇。
好不容易考进了大学堂,亦是每日读书,任他风吹雨打,也绝不敢耽搁。
而如今……一朝中试,成为了案首,他反而心里百感交集,内心里的惶恐、骄傲,统统迸发出来,于是泪水瞬间打湿了衣襟。
自己终于没有辜负父母之恩,以及师尊授业解惑之义啊。
豆卢宽见邓健还是愣神,不禁催促道:“邓案首……”
却在此时……
里头的柴门开了,却见一个龙精虎猛的身影窜了出来。
豆卢宽只感觉眼前一花,便见一个中年汉子,精神奕奕地小跑而出。
这人直接到了邓健的面前,轻轻一拍他的脸:“快,接旨啊。”
这轻轻的一拍,令邓健一下子回过神来,而后,便见自己的父亲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他哑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此刻……双目有神,脸色红润,身躯也显得伟岸了不少。
“接旨!”邓父低吼。
“噢,噢。”邓健反应了过来,于是连忙诚惶诚恐地去接了旨意。
邓父也忙上前,告饶道:“犬子真是万死,竟在官人面前失了礼,他年纪还小,恳请官人们不要怪罪。”
原来……这案首竟是此人的儿子。
豆卢宽心里有着几分好奇,不禁打量着邓父,此人分明就是一个穷汉,想不到……竟生出这样的儿子。
这真是……
豆卢宽勉强挤出笑容,道:“哪里,尔家出了案首,倒是可喜可贺。”
倒是身后,一个礼部郎中皱着眉,轻轻地扯了扯豆卢宽的长袖,很是犯难地低声道:“相公,眼下有一桩疑难之事,这邓家的府邸太局促了,如何营造石坊?就算将他家屋拆了,只怕也不够建起石坊的。”
豆卢宽一听,顿时也愣住了。
他倒差点忘了这事了,说实话,天底下还真没有给这样穷困的人家建石坊的,哪怕是朝廷旌表寒士,人家这寒士家里也有几百亩地,可看看着这邓家……
真建个鬼了。
今日这事,还真是闻所未闻,豆卢宽竟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场面一度尴尬。
邓父则喜气洋洋地道:“官人们请进屋子,喝个茶,吃口饭吧,我婆娘,不不不,我亲自来淘米下饭,官人们来一趟不容易啊,都是为了我儿,我儿,我儿……”
邓父说到这里,眼里夺眶的泪水便不禁要流出来。
他恨不得长啸一声,我儿真的是有本事啊。
再看身边的邻人,个个都羡慕地看着自己,方才邓父还惭愧于自己欠着钱,没法还给自己的兄弟,而现在,他心定下来了,欠了钱,总能还,可这书……没读错。
豆卢宽:“……”
其实……他真的有些饿了。
只是看着这周遭的环境,再看看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