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陈正泰又问:“不知有何见闻?”
玄奘想了想道:“见识了诸多佛国,都以佛法为尊,所过之处,百姓祥和,佛学传播深远,寺庙无数。”
陈正泰笑了笑:“高僧对此,很是倾慕吗?”
玄奘叹了口气:“倾慕也谈不上,其实并非是佛学需传播宇内,而是因为百姓们需要佛学。”
陈正泰打起了精神:“这又是什么缘故?”
“因为人生下来,太苦了。”这平淡的话自玄奘口里缓缓道出:“越是天下大乱的时候,佛学更是昌盛。可即便是天下太平,众人难道就不苦吗?这世上的贵人们,若是不能赐予生民们衣食,不予以他们可以遮风避雨的房屋,不给他们足以果腹的粮食。那么……总该给他们佛学,教他们有一个虚妄的想象,可令他们内心平静,寄望于下一世吧。若是众人不苦,今世都过不够,谁又会寄以佛祖呢?”
陈正泰愣了一下,竟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他原本确实是有心去反驳一下这等ZJ思想的,可结果却发现……他所想象中所谓的ZJ愚弄百姓,实则根本不是玄奘这些人的过错,错就错在,那将自己关在朱门里的人,成日酒池肉林,让人供养着通宵达旦的快活。
诚如这玄奘所言,你拼命的去压榨他们,抢夺他们辛苦耕种出来的财物,令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每日在这世上生不如死,那么佛学的流行,已是顺理成章了,让人一辈子受苦,总要给人一个盼头吧。
陈正泰不由感慨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我听闻当初南朝的时候,国都健康城,就有寺庙七百多座,信众百万之巨,那时候,年年都是饥荒,岁岁都是战乱,天下安定不了数十年,又是改朝换代,世族们莺歌燕舞,部曲如云,美婢无所数计,巨富们相互斗富,没有节制。想来……就是高僧所言的原因吧。”
玄奘深深的看了陈正泰一眼,眼中掠过意外,他原本以为陈正泰会因此恼怒的。
陈正泰随即又道:“不过高僧有一句说对了,佛法是否昌明,在于百姓们是否已经苦不堪言,你我算起来,是一样的人。”
“怎么?”玄奘诧异的道:“是吗,韩国公也倾慕佛法?”
“不。”陈正泰很耿直地摇了摇头,笑了笑道:“一样,指的是我们都是建设者。”
“建设者……”玄奘一愣,有些不解。
于是陈正泰道:“我在想办法建设一个世俗的世界,令他比从前更好一些。而高僧却在编织一个天堂。说到底,我们都是搞建设出身的,只是道路不同而已。”
玄奘奇怪的看着陈正泰:“不曾料想,韩国公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说到这里,他居然站了起身来,接着道:“若真有此心,那么倒是令人心生敬意,这与佛法也有异曲同工之处,请韩国公受小僧一礼。”
说罢,他竟当真宣了一个佛号,很是真诚地朝陈正泰鞠了个躬。
陈正泰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礼,他心里默想,其实都是吹牛逼,不过是你们宗教界的人吹的牛逼比较大而已,这算个啥?我陈正泰……见多识广,照样不遑多让。
此时,陈正泰倒是言归正传了,看着他道:“你要文牒,是吗?想令朝廷准你出关?”
“正是。”
陈正泰笑了笑道:“多出去交流,并不是坏事。这事,我会亲自去和陛下说一说的,陛下那边,定不会为难,到时下一道旨意,这事就妥当了。只不过……”
玄奘心下一喜,只是听陈正泰后头还有话,于是道:“不过什么?”
陈正泰道:“不过既然要去,就多一些人护送高僧才好。不如这样,我挑选几百上千个人,随你一道出发吧!至于钱粮的事,你自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