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熬过去,也只有天知道了。
虽说现在这个时候,自己还能挺着,可他知道,这只是因为……靠着自己强壮的体力在熬着罢了,时间一久,可就说不上了。
所以李世民这个时候,已经让人快马去请太子和众大臣了。
无论将来如何,至少现在,在他还有意识的时候……要将该交代的事统统都交代好了。
如若不然……一但有了什么意外,势必引发权力的真空。
而这……是李世民绝不愿意看到的。
张亮的谋反,令李世民的触动极大,他终于发现,自己过于的自信了。
陈正泰只好道:“是从陈家的账目里查到的。”
李世民讶异道:“账目……”
陈正泰点头道:“对,臣的秘书武珝,察觉到账目有问题,有人在春耕的时候,大量的采买农具,这等大宗的购买,和往年有些不符……觉得这应该是有人在谋划着什么。所以……她又查了其他的账,所以顺藤摸瓜,才查到了张家的头上。”
陈正泰见李世民一副疼痛难忍,却依旧咬牙坚持的样子,忍不住又劝道:“陛下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李世民却是摇头:“朕在听呢,咳咳……你继续说,继续说下去,只凭着账目,就可以查到……查到有人谋反吗?这武珝……朕还是看轻了她,她一女子,竟有这样的神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陈正泰只好又继续道:“所以儿臣一直觉得,张家肯定有什么问题,当然……却没有实证,只是今日,却听闻张亮居然请陛下去给他的母亲祝寿,儿臣听闻陛下摆驾到了张家庄子,又想到张亮有极大的冒犯可能,一时慌了,所以……所以就……”
顿了顿,陈正泰随即便道:“儿臣擅自调兵,已经是触犯了禁忌,实在是罪无可赦,恳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虚弱的点头:“不错,你这确实是罪无可赦,没有得到朕的旨意,也没有兵部的公文,就敢擅自让新军出营,这和谋反没有什么区别。”
陈正泰道:“新军上下,大多对此事并不知情,是儿臣擅做主张,与他人无关,陛下要严惩,就罚我一人好了。”
李世民艰难的露出一个苦笑,似乎那大夫触碰到了自己的伤口,令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SHENYIN,而后勉强道:“可正因为……你敢冒着擅自调兵的危险,也要赌一赌这张家有没有谋反,一心想着……想着要救驾,这一份忠心……你教朕如何处置呢?若非是你,那张亮只怕阴谋已经得逞,此时……只怕已经趁乱,先行杀入宫中去了。所以,你有……有大过,也有大功。你行事……行事莽撞,可……可也有一份赤胆忠心。朕方才思量了一下,倘朕是你,这样做,绝非是你的上策……朕若是处置你,那么……社稷垂危时,谁还敢救驾啊……”
陈正泰叹了口气:“陛下若能宽恕儿臣,儿臣感激不尽。”
李世民随即道:“可是擅自调兵,不能开这个先河……不能开先河啊……既然如此……那么……就罢黜你的爵位吧,撤了你的国公之位。除此之外……裁撤掉新军,这……是对你的惩戒。”
陈正泰万万想不到,惩罚居然如此的严重。
可细细一想,他骤然明白了,其实这也是有道理的,今日可以以救驾的名义调兵,那么明日呢?
无论理由再如何正当……惩罚是绝对要有的。
他妈的……早知道我还是选武珝的上策了,陈正泰心里忍不住恨恨地想着。
只是……虽是心里骂,可若是重来,自己当真会选择上策吗?
其实陈正泰自己也说不清。
此时,他看着重伤的李世民,一时说不出话来。
却在这时候,却见外头有宦官匆匆进来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