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顽顽这会儿活动不方便,只能磨磨蹭蹭地把棉衣棉裤换下来。
刚换好衣服,就见她爸罗大海又黑着脸进来了,手里端着搪瓷盆,还捏着一瓶药油。
“把脚洗洗,上点药。”
不知怎地,罗大海没抬眼看罗顽顽,这倒是让罗顽顽有些奇怪。
“爸,你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罗顽顽拽下袜子,一双白嫩的小脚试探地伸进洗脚水里,感觉温度合适才整个儿没入。
罗大海闷不吭声,粗糙的大手却小心翼翼地给闺女搓洗着小脚丫。
“爸?你咋不理我?”
罗顽顽歪着脑袋瞅爸爸的脸色,真的很臭。
“唉,爸给你带回来的溜肉段都让你妈拿走了。爸给你整点儿别的吃,成不?”
罗大海语气里带着无可奈何的恼怒,怪不得蔡巧英不在家,怕是领着儿子去她叔伯哥哥蔡守良家了。
因为蔡巧英娘家离百米村稍远一些,当年嫁到罗家也是她堂哥蔡守良的媳妇儿给牵的线儿,所以蔡巧英跟他们家特别亲近。
不过这亲近得有点大劲儿了,有什么好吃好喝,她都往哥哥嫂嫂家倒腾。
罗大海这人厚道,平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想着亲戚里道的,不用那么计较。
可今儿他却十足的恼火,顽顽受伤就是蔡家的蔡艳艳害的,要不是二嘎他们把顽顽背下来,孩子还不得冻死在山上?
回了家,黑灯瞎火,冷锅冷灶的,连他给孩子带回来的吃食都给拿走了!这算是戳到了罗大海的肺管子了。
要不是顾忌着罗顽顽脚伤着,还没吃上饭,罗大海早就出门去把蔡巧英那败家婆娘给揪回家了。
罗顽顽当然不舍得让爸爸为难,乖巧地点头,还劝解爸爸“爸,你别生气,我吃啥都行。”
比起让爸爸生气,她少吃两口肉真算不得什么。
“哎,我家顽顽最懂事。”
孩子越是乖巧懂事,罗大海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这些年,顽顽受了委屈也都是选择隐忍,罗大海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但是成个家不容易,加上媳妇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也看在儿子的面儿上,对媳妇处处忍让。
这一来二去的,倒是把蔡巧英的脾气养大了,也让闺女受了不少委屈。
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罗大海给闺女洗好脚,抹好药油,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罗顽顽抱着膝盖坐在炕上,回想起刚才爸爸脸上的神情,也不觉有些无奈。
她爸是个老好人,为人宽厚老实,最是心善。这是他的优点,也是软肋。
因为爸爸的心善,他把毫无血缘关系的自己看作亲生闺女一样疼爱。因为爸爸的心善,他也间接地纵容了蔡巧英的霸道。
可是人善被人欺啊,罗顽顽想到从前的种种,眸子有些变冷。
还没等她多想,罗大海已经端着小炕桌进屋了,小桌上摆着几个碗,不愧是大厨,下厨动作就是快。
“来,顽顽,凑合吃两口,你肯定饿了。”
把小桌往闺女跟前一放,罗大海慈爱地招呼。
罗顽顽一瞅她爸整治的几样吃食,乐了。
“哇!炒茧蛹!酱香饼!”
罗顽顽撕下一块热气腾腾的酱香饼就往嘴里塞,也不怪她心急。一来肚子确实饿,二来她真的很想念爸爸的独门酱香饼啊。
别人家烙饼就是搁点油啊,葱花啊什么的。但是罗大海烙的酱香饼,里头刷了他秘制的酱料,那滋味儿,咸,鲜,香!
外面那层酥脆,里头又暄腾,配上酱料,空嘴都能吃大一块。
炒茧蛹嘛,可是特别有营养的一道菜。当地的经验是,一个茧蛹等于三个鸡蛋的营养,可见这道菜的能量。
不过大冬天的,茧蛹可不好弄,当然像罗大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