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以发泄,尽可以侮辱。
他又能怎么样?有什么办法?
还不是得忍着受着窝囊着委屈着。
有耀眼成绩的点缀,也还是一坨泥。顶多是五颜六色的橡皮泥,依然逃不过被揉捏践踏的命运。
“活性……”
张一没有因为白辰溪的贬低感到恼怒,而是陷入恍惚中。
脑中灵光一动,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却又归于迷糊,在意识的最深处,隐隐约约有波动生出。
突然,悬挂天际那幽青色剑头,簌簌绽落出一抹光来。
那光掠过晦暗幽深的无边空寂,瞬息刺入张一的眉心。
张一幽黑眼眸中,猝然燃起一抹亮光来,散碎如星芒。
清清淡淡,不够璀璨,却在黑色深邃眼瞳中欢悦绽放。
一种奇异的触觉,
一种莫名的悸动,
一种本能的回归,
一种探寻的冲动,
一种掌控的欲望,
种种,皆是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感受。
原来如此……
这剑头积蓄了能量,能产生活性么?
当眼眸中的星芒散尽,张一闭上眼,随即睁开,脸上露出恍然笑容。
转头直视意犹未尽嘴还没合拢的白辰溪。
刚刚你说什么来着?
犁鼻器?
这是鼻腔前面的一对盲囊,开口于口腔顶壁,是人体的化学感受器。
张一微微鼓荡鼻翼,将这一抹星芒流淌于鼻腔中,感受着这丝活性给犁鼻器带来的不同。
各种复杂的气味,本来都是淡淡的,掩在前面两个女生的淡淡幽香里,掩在地板散发出的陈旧烃香中。
此刻,却抽丝剥茧般,一丝一缕,每一种气味都清晰的反馈到张一的大脑中。
这些气味,来源很多。
属于每一个人,每一套课仪,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
墙角圆桶里没有倒掉的垃圾。
某个桌膛内没吃干净的坚果碎奶油小饼干。
以及某些女生太过兴奋没有抑制住的刺激性气味。
更远的,张一还分辨不清。但近在眼前的,却很是了然。
于是张一笑着对眼眸还充满鄙夷的年轻白讲师说道“除了配偶素,犁鼻器应该还有个功能可以确定,那就是嗅觉专精。您说,我若是激活了犁鼻器的嗅觉专精,会不会在您身上嗅到因米安那的气味,以及来自惠芬街的芬芳?”
白辰溪脸上微透嘲讽的笑容顿时凝固。
他张大了嘴巴,露出比六颗更多的牙齿。
镜片后,盯着张一的眼眸满是惊骇。
因米安那是从西陆蔓瑞进口的一种助兴药剂,价格昂贵但效果出众,是许多中老年男性患者的最爱。
而惠香街,是北城一条妓街,那里的山梨花现在盛开的正艳,而失足女们的妆容比山梨花更娇艳。
这两者,对于一个道貌岸然的年轻讲师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可张一的话还不止于此,“还有,经常吸食麻果,可不是作为一个讲师应有的体面。”
学生们终于发出了大呼小叫的声音。
这喧闹比刚刚更甚。
适值退课铃声呜呜呜响起,打破了沉寂与不沉寂的一切。
张一探手在课仪的下角感应端口上刷了下个人终端,然后麻利的收拾好东西,单手提起黑胶防雨布双肩包,冲着还木然呆立的白辰溪展颜一笑,迈步走出课室。
这笑容愈灿烂,就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