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各处已是寂静无声,房中也如往常般熄灭了一半的灯烛,秋思铺好了床走过来对我说“二小姐,都收拾好了,可是现在洗漱?”
我虽疲累,却并无睡意,看着眼前朦胧的烛色,伸手从髻上取下一支细银簪子剔了剔摇曳着渐低下去的烛芯,轻轻的吹去挑在簪上连着火星的烛灰。
摇头道“再等一会儿。”
月光晦暗不明,下弦细勒如勾,生生的戳拉着人的心。我在怅惘里,暗暗的叹息一声,凄楚得整个人都失了力气,一向不太准确的葵水这个月一直都没有来,身心都是说不出的酸胀难过。
一股夜风袭来,后背一凉。
我转身,猝然闪进一个娇俏的身影,面上红润似锦霞,我一笑,道“公主这么晚了还不安寝?”
建宁看了看秋思,秋思行礼退下。
我蹙眉问“公主神色怎么如此奇怪?”
建宁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急说“淼淼,走!”
我顿住,“公主要带我去哪?”
建宁拖拽着我,道“去见你最想见的人。”
我惧怕的退后说“公主,你别闹了。陛下如果知道了这个心思可了不得!”
建宁盯着我,“我没闹!是真的!”
我望着建宁面上焦急的神色,心下一动,“这事如何是能闹着玩儿的,到底怎么回事?”
建宁无奈,手脚放慢下来,撇嘴叹了叹,对我解释说“这是祖母的意思。”
我茫然,“太后?”
建宁点头说“是啊,白日里祖母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我轻轻应了一声,只是没想到庄文太后的动作竟会这么快,快到我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悲切。
我低头道“那么,此事陛下可已知道?”
建宁笑着摇头,“三哥当然不知道。”
我想了想,担忧说“这样不好。”
建宁看着我,安抚道“淼淼,你放心吧,我祖母做事最是周全,你不用担心,三哥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我不解问“为何?”
建宁回道“因为现下三哥正被祖母拘在慈宁宫闲聊呢!”
我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太后不愧是太后,果真周到。”
建宁说“祖母特意叫我来,也是偷偷的,就是不想人尽皆知。”
万事俱备,刹那间,我微微一颤,心中掠过一丝惊惶,默然沉思着,日日使我相思的那个人,我晚晚魂牵梦萦恨不得飞奔去见的那个人,现与他见面的机会就摆在我的眼前,我竟退却了。
半晌,我静静缩回手道“我还是不去了。”
建宁面上颜色一紧,“什么!”
我转身往里迈了几步,“我……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道,“见了面,要我怎么面对他?”
建宁忙跑过来,重新抓起我的手,语气倔强说“不行,你必须去。”
我回头望着建宁,她满脸都是我当下没有的坚定与毅然。
我用力蜷着手指,掌间分明能感受到建宁给予的力量,那灭了的心再度灼燃起来,像有声音在极力狂呼——
去吧,去见他一面,去见见你一直想着,念着的那个人。
渐渐地,心中清朗起来,我对着建宁深深且缓缓的点了点头,“那就去吧。”
建宁欣慰的笑道“不管怎么样,能见一面终归是好的,”又说,“牢中阴寒,你也好劝劝他不要再跟三哥拗着性子来了,否则吃苦的总是你们。”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从没想过要劝他什么。”
建宁问“为什么?”
我说“这些日子在宫中经历了这些事,我也看开了许多,明白了许多,”眼神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