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四弟好像已经咽了气了。”
女子云淡风轻的往脚边扫了一眼,摇了摇头,伸出细腻修长的手指撩了一下颈边的发鬓,淡然说道:“真是没用,”幽幽叹了一声,“也不好就这么丢在人家的廊院里,想着我豢养的几只狼崽应该还饿着,”笑了笑,朝左右缓缓道,“还不拉下去。”
“是。”
上来两个壮汉一前一后拽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艰难的逶迤拖行着,不妨在墨色的理石砖上留下了一条腥人的歪扭血痕。
罗熙紧闭的嘴唇显出生硬的弧度,“在朕的面前,你当真以为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垂下眼眸,指了指地上黏腻的血痕,“还有,弄脏了朕房中的理石,更弄脏了朕的眼睛,又该当如何?”说完,罗熙的目光幽幽的看向女子。
房中十枝粗长的亮烛已经燃得接近了琥珀文云烛台,烛光中央有迷蒙幽微的白色,唯有柄端上的紫霞珠透着神秘的五彩光芒,耀眼至极,华彩至极。翎纱帐中苞郁的沉香在空气中如细绡弥漫,人闻见时,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自己置身超然之外,仙游之境。
女子沉声笑道:“不过尸体而已,陛下还要与我计较这些吗?”
罗熙双眼狠盯着女子,轻声道:“朕若看不见也就罢了,可是既然落在了朕的眼睛里,即便是尸体,或进或出,也必要经过朕的同意。”
女子娇媚一笑,“陛下说笑了,方才我们进来时,好像也没有经过陛下的同意吧?”一面说话,一面装出一种思考状来讽刺。
罗熙略略打量,成竹挑眉道:“若非不是朕着意放你进来,你以为就凭你带着的这几个废物能闯的进来吗?”
我紧紧攥住拳头,心中半开半阖的恐惧萦绕在身体的每一处,罗熙这话显然是缓兵之计,如果他真的早就知道今晚会有人行不轨之事,就必定不会先前把我叫来此处。
女子的肩膀浅浅一抖,抖擞笑道:“我本就是要进来,既然陛下已然随了我的愿,其它转圜的话语也不必再说了吧,毕竟陛下此刻面上无光是真,”我仔细看她,眼角晕染着红红的颜色,一圈一圈犹如涟漪惊动,“至于尸体,陛下当真管不着,与其花费这个精力,还不如好好想一想何以不叫自己变得与他一样,被我当作尸体就这样抬出去。”
罗熙眼神沉静,定定的看着女子道:“尸体……真是笑话,就凭你?”
女子声音寒冷,蔑然道:“若是今日房中只有陛下一人被围困,我自然不敢妄下断言,”目光缓缓看向我,“可是以现在的情形看来,好似不是这样。”
罗熙抬起手臂横栏在我的脖前,带着我谨慎的后退了两步,身体绷得很紧,“即便如此说法,你们也无法伤到朕分毫。最多再过半晌,云南王府将会被团团围住,你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身而退。”
女子的双眸中闪过冰裂般的惨痛和哀怨交织的悲愤,“我带着手下死士,前来就必要取你性命,进来了就没想过要再出去,牺牲乃兵家常事,红月宫的人从来都不曾怕死。”话虽如此说,但语气中还是微露出了一丝哽咽之意。
罗熙眼神阴沉,口吻坚定说道:“不管你们有无得手,想来今晚都是出不去的了,得手,死罪,未得手,亦是死罪。”
女子秀美微蹙,厌声道:“如此说来,我必要得手,势在必行,又何必再多言一句?”
仿佛不过是一眼错漏的工夫,杀戮便于风平浪静下如同海啸一般席卷而起,淹没了所有希望,刀剑对垒,短兵相接,罗熙用力的拉着我的胳膊,痛得我似乎听到了骨骼关节处的“嘎达”声响,他的青釭剑在理石砖地上划出一长串金色银色错落的火花星沫,他突然一个飞跃,手臂将我向上一抡,我被抛向了半空中,裙角划过砖地扬起簌簌细尘。
再着地时,我眼睁睁的看着罗熙因为要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