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太后又絮絮叨叨了许久才肯睡下,一宫人蹑手蹑脚的服侍了整夜,事项繁多却又不敢造出太大的声响,生怕把太后吵醒。
我和庄婕妤听从御医吩咐,要么烧艾熏药,要么拧巾换帕,好容易从夜晚月光朦胧时分熬到了东方泛出浅浅的鱼肚白,又没过一会儿,天色已然大亮,寅时三刻,瑾月姑姑走到我面前行礼,面带感激道“昭仪娘娘忙了一夜辛苦了,奴婢琢磨着这个时候皇后和冯淑仪应该也快到了,还望昭仪娘娘保重贵体,先回去休息吧,不必再熬着了,孝心以至,若是当真熬出个好歹来,陛下开罪,奴婢可担当不起。”
我扶起瑾月姑姑的手时,那般柔滑细腻,着实吓了我一跳,一点都不像年近花甲之人的手,略颔首缓了缓,才小声道“无事的,太后身体有恙,作为后宫嫔妃照看本就是理所应当的,”想一想,继续说,“何况昨晚姑姑的一席话叫我恍然自悟。”
瑾月姑姑问“奴婢昨晚何曾说过什么话?”
我苦笑,“是冬贵妃。姑姑说以前太后身体有恙时,先帝无暇分身,都是冬贵妃在照看,对比冬贵妃的所作所为,实在令我无地自容,帝王前朝事务繁多,无暇分身乃是常事,太后身上病痛也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冬贵妃身体力行代先帝在太后床前尽孝,呕肝沥胆,不辞劳苦,而我不仅未能如冬贵妃一般,还让陛下和太后在这种时候因为我生出了些许嫌隙。”
瑾月姑姑忙道“这是什么话,昨晚上娘娘一样是在为陛下尽孝,一样的尽心尽力,太后是知道的,”轻轻一叹,又道,“日后可以替陛下尽孝的日子多了去,娘娘若此时不保重贵体,太后没事,自己却落的一身病痛,岂不是给太后和陛下添堵,以后又怎样替陛下尽孝道呢?”
我点头,“姑姑说得是。”
她又道“怎得没见婕妤娘娘,奴婢本也想嘱咐婕妤娘娘几句,却不见人。”
我微笑,“没事,姑姑要嘱咐庄姐姐什么,我把话带到就是。”
瑾月姑姑释然一笑道“没什么重要的,还是一句话,保重贵体,若娘娘找着婕妤娘娘就让她一同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嗯”了一声,眼见着瑾月姑姑转身去了院中监督下面人熬药,自己心中猜着庄婕妤应该在何处,刚踏出宫中,庄婕妤就迎面走过来,笑问“怎么?”
我笑道“瑾月姑姑叫我们早些回去休息,一会儿皇后和冯淑仪就来了。”
庄婕妤点头说“也好,”说着,展臂抻了个懒腰,“这一整晚茫茫碌碌的可真是折腾死我了。”
我问“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她怔了一下,笑道“我实在渴得紧困得紧,见里头全是御医和宫人围着太后团团转,我又不好劳烦他们,只得自己去小厨房弄杯茶来喝喝咯!”
我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好了,茶也喝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说不准还能睡个回笼觉。”说着,我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于是,两人携着手一同出了慈宁宫,秋思和彩华还在大门口等着,互相靠着眯起了眼睛,公公见我们出来了,对我们请了安,又拍一拍迷迷糊糊的秋思和彩华,她俩都是一惊,看了我和庄婕妤,目光顿时煞亮起来,秋思娇声道“娘娘终于出来了,叫奴婢好等!”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别发牢骚了,我这不是出来了。”
一旁的彩华却什么话都没说,只行了礼,依旧如来时一般扶着庄婕妤,举止间有着超越她这个年纪的稳重,不愧是跟着庄婕妤的人,调教的活生生宛如一个小庄婕妤。
庄婕妤看了我一眼,道“渺渺,我眼睛实在睁不动了,况你我住处并不同路,我就先去了。”
我点头,笑道“姐姐快回去吧,我也要赶紧回去休息一下了。”
待我目送着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