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讲身边人、身边事的故事,都本能的感到亲切。
钟惦非对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姑娘道“小郭,给望秋和这位同学倒杯水!”又对许望秋道“你们坐一会儿,我把稿子看完再跟你们聊!”
许望秋的文章有2万多字,钟惦非年纪又大了,没半个小时估计看不完。许望秋不想坐着傻等“钟老,你不是说我的文章发表后,你们收到了很多反馈的文章嘛,我能不能看看这些文章?”
钟惦非转头对倒水的姑娘道“小郭,把关于电影语言讨论的文章都拿来,让望秋看看。”
吩咐之后,钟惦非拿起许望秋的文章,仔仔细细地读起来。许望秋的文章叫《论现代电影语言的中国化》,这一次许望秋在开篇就把太祖的观点亮了出来,指出文艺应该为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服务,而电影作为文艺的一种,也应该如此。
在亮出这个观点后,许望秋提出电影作为文化产品,满足群众娱乐需要的产品应该占主流,应该占整个市场的90以上;而追求艺术性、追求思想深度的艺术电影比例应该在10以下。只有把比例控制在这个范围内,整个电影市场才是健康的,整个产业才能稳步发展。如果艰涩、难懂的艺术片成为市场主流,观众看不懂这些电影,那么他们就会放弃看电影,选择其他的娱乐方式。如此一来,整个电影产业就会陷入困境。
与此同时,许望秋也在看其他人的文章。钟惦非对许望秋说,他文章在《电影艺术参考资料》发表后,在电影界引起了很大反响,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但钟惦非有一点没有说,支持的非常少,绝大多数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反对的理由各不相同,好莱坞是资本主义、江卿支持、缺乏艺术性等等。这些人都倾向于欧洲电影,认为中国电影应该向新现实主义、新浪潮学习,甚至有部分人不但反对电影公式化和套路化,而且旗帜鲜明地反对戏剧性、反对情节性和故事性。他们认为电影完全可以没有戏剧性、人物、矛盾冲突,电影本体的造型等功能足以支撑一部电影。
看着这一篇篇文章,许望秋的心沉到了谷底,历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走向,反戏剧化、反故事的思潮非但没有得到压制,反而提前来了。
许望秋知道在这样的纲领指导下,电影圈将对好莱坞谈虎色变,会唾弃商业电影。一个导演票房好不但不会受到追捧,反而会被评论界唾弃,甚至连导演自己都觉得低人一等。
导演张华勋连续拍出《神秘的大佛》和《武林志》两部卖座电影,其中《武林志》观影人次高达5亿,但张华勋收到的却是大面积的骂声,最终他放弃了动作片,连金庸请他拍《书剑恩仇录》,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转向了偏文艺的片子。
导演李少虹因为北影厂让她拍商业片,委屈得直哭。田壮壮劝她说“你拍吧,最起码你能得到机会,证明你是可以的,等得到认可就可以拍自己想要拍的。”最终李少虹哭着拍完了《银蛇谋杀案》。尽管这部电影大获成功,成为当年最卖座的电影之一,但成名后的李少虹没有坚持《银蛇谋杀案》的路线,而是迅速转向艺术片。
在这种思潮的主导下,中国电影界出现了极为奇怪的现象,反故事的艺术片票房惨败,却赞誉无数;而商业电影票房大卖,观众如潮,但主创人员却不以为荣、反以为耻。在这种思潮的主导下,有能力的导演不愿意拍商业片;而没能力的导演想拍又拍不好。
于是,整个电影市场几乎找不到合格的商业电影,而观众纷纷逃离电影院。到了90年代后期中国电影产业彻底崩盘,彻底陷入谷底。
作为东影子弟,电影系统在90年代的悲惨境遇让许望秋刻骨铭心。即使穿越了,即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也不会忘记那个冬天,他和妹妹由于没有暖气冻得瑟瑟发抖;就在那个冬天妹妹死在了电影厂家属楼的强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