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她都乖乖的,他说什么,她做什么。
晚上,大家照样出去操场活动,教室依然灯火通明,他打开窗子,关上门,只留了一盏灯开着,悄悄走到她身边。
“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这一天,他真是个好师父,照顾她,帮助她,现在正在灯下细心讲解习题。
她沐浴在他磁性的声音里,被他幽默的语言深深吸引着。
他的数学术语很特别。在他的数学世界里,有将军,有国王,有夫人,还有魔法。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夫人在这,将军就要退下,穿另一件三角函数的外套了吧!”
她双手拖着腮帮,微微一笑,点点头。
他真是太棒了,语言精湛,逻辑有序,思维缜密。
“如果夫人不在儿,将军就要以原来的身份出战了,第三道题就是这样的例子,你懂了吗?”
她孩子似的点了点头,继续低头认真算了起来。
她眉眼里的含笑,她水晶般的眸子,她用手把头发拂到耳后的样子,他痴迷地瞧着,耳根在发烧,一直燃到脑后勺,他想把它们——他和她在一起的画面永远记下来。
“看,这里做错了。”
他俯下头去,用橡皮轻轻地把答案擦干净,耐心仔细地再讲给她听。
她歪着头看着他,这会儿,他多么严肃,多么灵活,多么富有理性,像一台不停运算的计算器,笔尖接触纸的地方慢慢都是数字和运算符号,她从来没看见过他如此严肃认真又富有活力的一面。
以前,只要他们在一起,她就不能让他集中思维五分钟,她会像小猫那样去打扰他。
想想,她真够坏的!他是这样的富有天分,怎么能让她平白无故就给毁了呢?
“谢谢你,师父,我真的弄懂了。”
她还是这样客气,而他皱着眉头,今天一整天他都似乎在端着,没有笑容。
她知道她是有能力让他开心的,但是,怎么说呢?她不能。
就像刚才她想的那样,她不能让他们又掉进一个复杂混乱的感情漩涡里,她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把他以前的刚平静下来的生活给毁了。
而她觉得她只需要狠狠心,就这么简单。
现在,她迅速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
他则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膏叫她停下,极其温柔缓慢地拉直她的双腿,让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
“擦上药再回寝室去。”
“我……我自己回去弄吧。”
“给我坐好!”他皱起眉头,大声嚷嚷道“你要是自己每天按时涂药,腿也没这么糟。听话!”
当他把手放在她的膝盖处时,他转过身去“剩下的地方你自己涂,记得多擦点。”
绿白色的乳状药有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以至于当她伏在他肩上的时候,她能闻到他身上好似也发出这样的味道。
“真的决定去南方艺术大学了吗?”
这是这个夜晚,他说得最小声的一句话,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可是他还要问。
她在他肩上作答,那声音感觉是从天上传来,让他觉得命中注定。
他没有再做声了,很长很黑的一段路,只有狰狞的投在地下的松树影和他们作伴。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在寝室门口等我,别走太远,也别让其他男生靠近你。”
说完,他转过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感觉心里酸酸的,像咬了一口青苹果。
假如她不是欧阳莼,假如他不是陈余生,他们只是一对普通得出奇的泽中学生,一起从初中上来,一起经过三年高中,现在该像很多人一样耳语在树荫下,翻着高考志愿书,看看彼此喜欢哪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