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开门见山,“我到厂门口了,可以走了吗?”
“好。”
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出来的路上,三三两两的员工结伴成行。厂门口卖卤菜的,凉皮的,还有烧烤的流动三轮车一字排开。
马路的对面停着黑色大奔,车头边,男人抽着烟,长身玉立。
陶然的步伐停滞,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和萧索的夜色,凝望着男人。
顾淮云低着头,刚一转眸便看到了几十米开外的要接的人。左手抬起,夹住烟,刚吐出的烟雾还没成型就被寒风吹散了。
“今天季博没开车?”陶然迎过来,唇角抿着笑意。
车还没掉头,男人帮她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怎么,我给你当马车还不满意?”
陶然掩着嘴,笑意更深,弯腰进入车内时,车门被男人关上。
顾淮云上了车,系安全带,车前刚好有一辆三轮车正挡着去路,他没急着发动车,先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陶然头靠在头枕上,歪着看车窗外忙忙碌碌的景象。
车外灯火通明,但经过过滤后照到车内,光线弱了不少,打在陶然的脸上,微弱的黄光更衬出脸色苍白。
陶然不会很外放,但她也不是一个能完全静得下来的人,二十几岁的人骨子里还保留着几分无知孩童的淘气和顽皮。
而她现在,连笑都显得虚弱无力。
比起这样没什么生趣的陶然,他更喜欢那个有事没事都要叽叽喳喳地跟他唠叨个没完的陶然。
他有钱,很多很多的钱,他可以买很多很贵的东西,却买不了她健康的身体。
“随便吃点什么吧,感觉没什么胃口。”陶然转过头,冲着他傻笑。
顾淮云的唇角往下压,幽黑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中更冷沉。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她不是矫情,特意装出林妹妹一样病恹恹的虚弱来。睡眠一直都很差,每天睡眠都严重不足,心上还压着江翘翘的事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的病情,着实没法让她打起精神。
“辣条吃吗?想吃,我现在下车买。”
男人的嗓音是难得的温柔,就像他居然问她要不要吃辣条一样,这样的宠不可能不让人动容,陶然想说好,撇了两下嘴,却说道,“不想吃辣条,我想吃你煮的。”
“好,”男人二话不说,依然是轻柔的声音,问道,“酸汤牛肉面可不可以?我做的酸汤牛肉面还不错。”
陶然漾起笑,“不好吃赔我钱。”
男人边启动引擎,边笑,“免费给你做,不好吃还得赔钱,你这买卖做得真地道。”
回到半山别墅,顾淮云让佣人全部从厨房离开,卷了袖口,开始动手做酸汤肥牛面。
陶然不好意思干站着等吃,非要揽活干,顾淮云派遣了一项重要任务给她。
“切成葱花。”
陶然拿了案板上的一把葱就要洗,顾淮云问道,“知道啥叫葱花吗?”
这个问题差点把她问得灵魂出窍。
难道她理解的葱花和顾老板的葱花不一样?难道这世上还有不同版本的葱花?
鉴于她不太好使的脑子,陶然居然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
男人眼里的嘲意已经不能用翻江倒海来形容了,食指和拇指对出一条细缝,“你就切五毫米一段的就好,五毫米知道吧。”
陶然的脑子立刻开始思索着五毫米大概是多长,男人的沉思比她还煎熬,“算了,你还是切一厘米吧。”
“……”
所以,还有谁?就问还有谁的人生比她还凄惨的?
不过吃他一碗酸汤牛肉面,她还得切出一厘米一段的葱花!
她只想问一厘米一段的葱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