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维扬那边走去,头却转过去看身后那个模糊的身影。
“陶然,不要走……”那个男人又开口喊她,“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声音里的悲伤也越来越浓厚,穿过层层迷雾,到达她的耳膜,“我……爱你,一直都爱你,你不要走……”
也就是在那一个刹那间,云雾被拨开,露出了那个男人的脸。
是……顾淮云?
“啊……”失神间,她脚没踩稳,踏空了,从独木桥上跌了下来,掉入了万丈深渊中。
吁!
陶然睁开了眼,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挣脱了出来。
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摸出来,不早不晚,刚好三点。不错,今晚表现特别棒,睡了三个多小时呢。
陶然在心里狠狠夸了自己一通后,转眼看到了一张熟睡的脸。
他的脸侧着,额前修长的碎发遮盖过眉梢,五官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还是英挺俊朗。
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指尖勾住碎发,轻轻地、细细地在指腹间摩挲着。
和她想的一样,很软。
陶然偷偷欣赏着这张高颜值脸,不期然地又想起刚刚做的梦。
梦里,他对她说,他爱她,一直爱着她……
陶然没忍住,差点笑出了声。她不知道是在笑那个梦荒唐,还是笑自己无中生有。
只是那个梦太真实,仿若真的一样。
但梦就是梦,再怎么真实也不会变成真的。
她的一个偶像说过,你见过凌晨4点的洛杉矶吗?她想说,凌晨4点的洛杉矶没见过,但她见过凌晨4点的安城。
站在运动室的窗边,陶然压着腿,一边眺望着窗外浓墨一样的黎明。别墅地势高,从这个角度看出去,看不了整个安城,但能将一片夜景尽收眼底。
四点两分,季博出现在运动室的门口。那一瞬间,陶然浑身的肌肉都在瑟瑟发抖。
陶然在想,为什么,她要承受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努力和上进?
过一段时间,等她练出了什么人鱼线、马甲线,到时一定要让江翘翘那丫头好好地羡慕嫉妒恨一回!
一个小时后,陶然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撑着最后一口气,木然地从运动室摸回卧室的床。彼时顾淮云正背对着她这个方向,陶然毫不客气地将人掰了过来,再拖出来他的右手臂,枕着睡了。
当她沉沉闭上眼的时候,刚刚还在深睡的男人睁开了眼,眼里的清明在虚弱的灯光中熠熠生辉。
在无声地看过女孩因为运动而泛着微微潮红的脸后,男人挪动手臂,将人困在了自己的怀中,左手拥上了她单薄的后背。
温柔的夜还在继续着。
鼎尚商场里,一家女装店试衣间的布帘拉开——
“哇,好好看。”
“嗯,这条裙子很衬你的肤色,还有收腰的设计,都是今年最流行的。哎,你这腰也太细了吧。”
陶然略过围着她吹彩虹屁的三名店员,走到夏寄秋面前转了一圈。
夏寄秋的焦点透露出一颗沧桑的老母亲的心,“这天几度啊,穿成这样不冻死你才怪。”
“……”
刚才试穿过的几条连衣裙全都因为她妈觉得会冻胳膊冻腿而被毙掉。
这世上,永远有一种冷,叫做我妈妈觉得我很冷。
“妈,不然我穿什么啊?”
夏寄秋被问懵了,“你是去参加别人的生日宴,又不是你过生日,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得干什么?”
她只跟她妈说要参加一个生日宴,没说是顾淮云带着她去参加廖家的生日宴,所以她妈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生日宴她要搞得这么麻烦。
“我看了天气预报,知道明天几度吗?最高温度五度。”她妈的五根手指头像五行山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