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开车慢一点。”
“终于知道关心我了?”
过道的射灯下,他的眉眼弯出一种邪魅的味道。他的面容冷白,嘴唇却透着很鲜明的红。
陶然想,也许他们三个不会永远都能围在一起,心无旁骛又风平浪静地抢东西吃、聊天、笑。
该说的话,该做的事,还是抓紧机会就做的好。
这次不说、不做,也许以后再也没机会说出口,再没机会做了。
“关心你不行啊,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道理都想得很通,但做起来就是两码事了,陶然觉得别扭死了,“差不多得了啊,都给对方保留一点面子不好吗?”
“陶小然,”顾世铭原先要走的身形一转,掉头向她走来,唇角的笑轻狂邪气,“做人要有良心,要懂得感恩。你和我哥认识不过半年时间,你在我哥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么随便?承认关心我也能让你这么难受?”
“没有难受。”陶然垂下头,低声地否认,“就是……不太习惯,好别扭。”
“行吧,”顾世铭落在陶然发顶上的视线有如水般的温柔,抬手揉着她的软发时他的思绪还有一点放空,“我知道了。”
陶然下意识地退后,避开了他的手,“嗯,走吧,我去看着翘翘。”
身后的门关上,顾世铭走动的步伐又停了下来,眼底的情绪也肆无忌惮地奔涌出来。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有满足,也有说不出的伤痛。
他曾经很庆幸,他比谁都早认识她,比维扬,比他哥。他见过年少时的陶然,也见过长大成人后的陶然,一直到现在。
但也许,老天爷实在太爱捉弄人。只允许他走近她,却不允许他走进她的心里。
她一直在向前跑着,他也一直追在她身后,她看见了维扬,看见了他哥,却从未看一眼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他。
也可能是江翘翘的事让他感伤了,也有可能是她刚刚说的“关心你”,让他坚强了很多年的铠甲有摇摇欲坠的风险。
甚至让他不禁唾弃起这样可怜的自己。
啧。
草草收拾过之后,陶然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的一侧,另一侧则躺着江翘翘,是睡着还是醒着,不清楚,只是这么一动不动地,唯一动的就是那一缕呼吸。
她拿出手机,上网搜索了一下关于无痛人流。
“无痛人流对身体有没有伤害”
“做无痛人流注意事项”
最后她在知乎上看到一篇《无痛人流的全过程是什么样的》,便点进去看。
文中一大段是描写手术过程的,陶然看得很麻木,并没有什么触动的感觉,一直到看到一句话——
“我会在心里和每一团绒毛告别,对它说一声再见了孩子,人生挺难的,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她的心突然就抽动了一下。
快十点的时候,顾淮云给她发了微信。
“在公寓里?”
“嗯。”
“晚饭有没有吃饱?”
她没什么胃口,晚饭也是吃得七零八落,但怕他担心,陶然撒了个谎,“吃饱了,吃了海鲜粥还有素饺。”
顾淮云接连给她发来两条信息。
“晚上早点睡,睡前检查一下门有没有锁好。”
“有事打我电话,我手机不静音。”
很平常的对话,每一句都没有太华丽的辞藻,但她却在心里感念着他的好。
“嗯,我知道。”
此后,手机那边再也没有了回音。
她的心有点空。
她想和他再说说话,哪怕是无关紧要的废话,也能驱走一点因为悲伤引出的一长串无所适从的空虚。
可就在她以为他们的对话就要到此结束时,男人又发了信息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