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没怕。”
她的口是心非,顾淮云看破不说破,拉开一点距离,空出的一只手摸在了她的肚子上。
“好好养胎,有什么事都交给我。要是不喜欢在这里住,就搬出去。”
她的棉麻长裙单薄,男人手心里的温度透过布料熨帖着她的肌肤。
他跟她提过很多次搬出去住,她都没同意。她想,这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亲人,不想他为了她和家人离了心。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多虑了。
有一个处心积虑置他于死地的亲姑姑,还有一个往死里算计他的亲爷爷,这样的亲情不要也罢。
最主要的是,她要逃,不能再在这个家里坐以待毙了。
“可以吗?搬出去可以吗?”陶然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用殷切的眼神望着他。
顾淮云揶揄道,“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不要,我不要天上的月亮,”陶然重新搂紧了男人的脖颈,第一次说得直白,“我只要你。”
“我现在不就是你的人么?”男人笑道。
“嗯,我知道。”
男人拥着人,偏头在她鬓角边亲了一下,“洗澡洗了没?”
“没有。”
“起来,去洗。”
陶然犯懒,扭了一下身体不答应,“我再抱一会儿。”
男人没有勉强她,信手拈来的诱哄,“我来给你洗,你起来去洗澡。”
自从知道自己现在也并非十分安全,陶然便多了一个心眼,“我不要。”
此“不要”非洗澡“不要”,她没说清,但顾淮云就是能立马判断出她说的“不要”具体指什么。
“没要。”
陶然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被人牵进了浴室,被人当宠物一样从头到尾伺候了一遍。
早上六点起来,忙到九点下班,回来还得给人当佣人,顾淮云累得直不起腰,拿着浴巾往她身上一裹,“出去,自己擦干净。”
陶然被洗得香香的,压在心头上的阴霾也淡然散去,还挑三拣四,“哦。你这服务不行,不够到位。”
男人猛地转过身来,“再不出去,我就服务到底。”
陶然一手抓着一会儿要穿的睡裙,一手抓紧了身上的浴巾,马不停蹄地走。
十点半,陶然还在速记本上画手稿,顾淮云将一杯热好的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牛奶喝了,洗洗睡觉。”
“我这部分画完就去睡。”
怀孕后她就不能趴着画,顾淮云给她弄来一张小方桌摆在床头。
顾淮云站着看她娴熟地画出一笔又一笔的线条,竟看出几分趣味来,“你这是在设计大衣?”
“嗯,今年秋冬流行复古的格纹元素,我在想怎么运用格纹。”
这些都是周俊廷告诉她的,她也在网上看了不少时装周上发布的服装。
服装上的事,他没有深入了解过,只说道,“那先把牛奶喝了,最迟十一点睡觉。”
“好。”
十一点,卧室里的灯准时被关掉。
陶然心里还想着事,顾淮云给她摸背,摸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人哄睡着。
半夜十二点多,顾淮云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陶然,轻声起床。
房门只敲一下便开了。
顾世铭像是恭候多时,扶着门笑问,“要进来吗?”
“不用。”顾淮云的声音压得低,“晚上你们去附楼了?”
“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然不会半夜三更敲他的门,可惜顾世铭没给人痛快,磨磨唧唧的态度,问一句才答一句,“去了。”
“是不是顾英霆?”
顾世铭挑了挑眉头,脸上的痞笑也收了起来,“他打算学古人,去母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