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斯宾双手插兜,首先没型没款地晃了进来,“我说老顾,你可悠着点吧。半夜还发着烧呢,早上四五点还打了止痛药。可别这么猴急,忍两天。”
游斯宾说的忍,陶然一下就心领神会过来。
成年人的荤话就那些意思,无聊透顶。
倒是游斯宾说他半夜发烧,打止痛针的事,意外被她知道了。看她怎么跟他算这笔账吧。
躺在病床上的顾淮云对他的调侃笑了起来,和陶然交换了一下眼神,“是甲状腺动手术,又不是下面动手术。一个小手术而已,就不能做了,你也太菜鸡了。”
“可以啊,老顾,引流管还插着呢,居然也不影响你卖弄风骚啊。”常平接腔道。
“那你们还进来搅我的好事?没看到我们夫妻俩正在卿卿我我么?”
“……”
谁能告诉她,这人是顾氏集团总裁顾老板没错?
确定他只是切除肿瘤,而不是换了一个芯儿?
怎么变得这样浑了呢?
男人说完浑话自己也乐了起来,手拽着她的手指揉着玩。
游斯宾听不下去,“啧,兄弟们一心关心你的健康,你好意思这样狼心狗肺?”
顾淮云抓紧陶然的手,一刀子往兄弟们的心窝里捅,“兄弟哪有老婆重要?”
常平一愣,紧接着跳脚了,“老白!快点,把他给我再拖到手术台上去,给他几刀,不用缝。人面兽心的畜生,令人发指!”
“哈哈……”
高级病房里盈满了男人们的笑声。
白忱笑着走到病床另一边,把住顾淮云的的脉,“嫂子来了?”
“嗯。”因为男人荤素不忌的话,她的脸一直热着,退不下去。
白忱一边把脉一边把顾淮云的底都抖干净了,“动手术之前,我就劝哥把嫂子叫来,陪在哥身边会好一点,哥还不听我的劝。昨天夜里难受睡不着觉,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嫂子的事。”
话说完,陶然感觉到握着她的手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
“昨晚我拉着你的手?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唉,唉?”游斯宾一下就抓住顾淮云话里的漏洞,“别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啊。连‘兄弟哪有老婆重要’这样猪狗不如的话都说得出口,现在装什么矜持?!”
“多少还是装一下吧。”常平伤感地看一圈,然后一个个数过去,“你有杨家大小姐,季博呢,有他的小女友,莫特助就不用说了,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爱情的坟墓里。老白,就剩我和你了。”
白忱一本正经地在他伤口上撒盐,“我不急,好歹我也谈过那么一回。”
“你们!”常律师被虐得好惨,“你们就是这么做兄弟的?”
“行了,哥几个今晚就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你的,有就给你带回来。说吧,想要什么款式的?”游斯宾人脉广,在风月场混过的人就是不一样,底气很足。
“什么款式?”常平愣神。旁人看来,他好像是在思索这个问题,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脑海里又一次出现了周俊廷那张总是对他发脾气的脸。
他爱男人,不爱女人。
如果没有遇到周俊廷,也许这辈子他都不会知道他这个毛病。
但是知道后呢?
知道后又能怎么样?
周俊廷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但他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他。
也就是说,他看上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爱他的男人。
世上那么多好看漂亮的女人,他一个都看不上,一个都不想要,却想要一个周俊廷,多可笑?
“不会吧,这个问题很难吗?需要思考这么久?”
“不用了。”常平笑了笑,喉咙里像咽下一团难以言说的痛楚,“我还想潇洒两年,自由,它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