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几秒钟后,他才记起来降下车窗。
“你怎么又来了?”以周俊廷的身高,要从车窗的高度看到驾驶室里的常平,腰部要弯下很大的弧度。
常平也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看到周俊廷,总觉得他哪里变了。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不过他的心,在和周俊廷相望的那一刻,柔软得一塌糊涂。
那一刻,他产生了一个念头,想好好怜惜他,想给这个人幸福。
这个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天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他的老婆伉俪情深。常平想知道,他的心有没有很痛。
痛的时候,他都是怎么做的。
“咔嚓”一声,车门落下了锁。
周俊廷迟疑须臾,打开了车门。
“你现在方便送我到鼎尚一趟吗?我的车昨天送去保养了。”
常平未发一语,启动轿车,掉转车头,开往鼎尚商场。
车开出有十几分钟,都跑到高架桥上来了,常平还没开口说话。
周俊廷莫名觉得气氛有点沉闷,心想到底是坐了别人的顺风车,总得先主动说点什么比较好。但他和常平实在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想来想去想到了顾淮云。
“那个顾,还好吧。我刚才接到陶然的电话,说他住院了。”
听到周俊廷居然只简单地称呼顾淮云一个“顾”字,常平心中的无名怒火噌的一下燃烧起来。
“这么关心老顾,要不要现在就送你去省立医院看他?”
“……”
周俊廷坐姿立即端正起来,面无表情,“不用了,谢谢。”
车里的空气又开始沉寂下去。
常平也很懊丧,自己刚才说的话太刻薄。想挽回,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怎么不说话?”
周俊廷从窗外收回视线,拧着眉头,反问道,“你要我说什么?”
常平抓了一下脑袋,暗暗叹息,“老顾没事,昨天手术很成功。再说他这个动的也是小手术,你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周俊廷很自然地接腔道,觉得好笑,“我担心他什么?”
“哦。”常平这才觉得舒缓了一点,也不再和周俊廷针锋相对,想缓和一声气氛,找了一个无聊的媒介,“要听什么歌?”
“随便吧。”周俊廷抬起左手抓了一下头发。
他的手腕上戴了一条黑色手镯。手镯是皮质编织的,中间有四颗镀钯金属件。
造型挺简单,但周俊廷的皮肤偏冷白,戴着这样一只手镯,有一种意外的时尚感。
常平开了手机蓝牙,连接上车载音乐,问道,“你喜欢戴这个?”
“嗯?”
“就是这个。”常平在自己的手腕上指了指。
周俊廷意会过来,捏着那只手镯,笑笑,“还好,随便戴着玩的。”
他看到常平的手腕上只有一只腕表,还是沛海纳的。
常平没话找话,“多少钱?”
“不贵,三千多。”
常平喷笑出来,“就这么小小的编织带,三千多还不贵?”
周俊廷回道,“在你们有钱人眼里,三千多算贵?顾淮云给他老婆偷偷拍了一个晴水玻璃种观音就290万了,我这个算什么?”
“那是顾总,我不过一个打工仔,拿工资的,你以为我和他一样?”
周俊廷似乎不太想深究这个问题,只是敷衍着想结束话题,“是吗?”
就算他没有和顾淮云的几个兄弟打过交道,但多少也耳闻了几人的显赫家世。
游家自不必说,白家世代行医,已有百年以上的历史。而常家家里开着自己的律所,是安城三大律所之一。
他和这些人没有共同的交集。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