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控制着呼吸速度,静静等待。他甚至在脑海里反复练习要和沈念说的话。
时间过去一两分钟之久,胡桃木色的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白忱抬起手正要再敲一次,房门猝然打开。两三步之遥的地方,沈念正抚门站立,神色悲戚,“哥哥……”
双手抬起,还没等完全张开,沈念已是像倦鸟归巢般扑入他的怀里。
“哥哥。”
白忱拥紧女孩瘦弱的身体,心绪纷杂紊乱,轻声慨叹,“哥哥在。”
事情过去几天了,被游斯宾接到酒店后沈念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更没有和她妈联系过。她也知道自己闯下了一个不小的祸,但她不想妥协,也不能妥协。
她从小听话到大,什么事情都顺从着她妈的意思,就这一次,她坚决不让步。
但她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勇敢和无畏。好几次她都从噩梦中惊醒,梦见她妈哭着问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不孝。接下去的半个夜晚她就枯坐着看天空从深黑到翻起了鱼肚白。
她不让步,她妈更不会。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她妈向谁服过软。
越是清楚这一点,她就越是害怕。
因为她一点都没把握能赢过她妈。
她妈是无所不能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谁跟她斗都不会有好下场。但沈念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站在这个无所不能的女人的对立面,跟她斗。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着这世上最亲的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会变成敌人,会变成这么扎心的局面。
明明她也爱着她妈的,不比她对白忱的爱少。
可是现在,她妈应该是恨透了她吧。
如果她不回去,她妈是死都不会主动来找她的,甚至是打一个电话。这个世上再没有比她妈的尊严和面子更重要的东西了,包括她。
可是回去了,就意味着她输了。那下一次她的相亲对象就会换成陈旻瑜、张旻瑜。
刚才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游斯宾。为了安全起见,开门前她还是先从猫眼里看了一眼。
看了好几眼,确认了好几遍,最后她确定门外的人是白忱。
他从美国飞回来找她了。
三、四年时间的间隔,眼下她无比狼狈的处境,开门的一刹那,竟是让她生出了恍如隔世的错觉。
白忱,这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男人,是她所有坚强的所在,却也是她最脆弱的软肋。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拼尽全力堆砌起来的铠甲轰然倒塌。
“哥哥……”
他风尘仆仆地不远万里赶回来,接她入怀,用最动情的温柔告诉她,他在。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情绪努力平复好,沈念开始担心这些事给白忱带来的麻烦。
白忱将行李箱推到房间的一角,回眸看她。灯光寂寂,白忱想起他已是有三年多未见她。
上次见面她还是高二的学生,明媚有余,但稚气未脱。他们相距千万里,想她了,他总会对着她的照片在脑海里勾勒她低眉浅笑时的模样。
但勾勒出来的所有的画面都不及她现在站在他面前,眼波含情,楚楚动人。
时间和距离打磨的是他对她更为坚贞和成熟的爱。经过时间和距离的沉淀,他更加坚定,这辈子只想要她陪在他身边。
白忱走到她面前,触手可及,这是她做梦梦见过的距离。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子草草地卷到小臂处。深色的西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宽肩窄腰,混合着少年的清朗和成年的坚毅。
“听说阿姨让你和唐旻瑜相亲?”
沈念轻颤羽睫,有点心慌,还有点理亏,“我没答应。”
白忱用眼神描绘着她的五官,“唐旻瑜长得怎么样?”
“还好吧。”当时她一心想着报复她妈的欺骗,哪